“哪三人?”許頌銘抵不住心頭的疑惑,問道。
晏蒼陵掰著手指,一一數道:“一,當朝皇後;二,刑部尚書王恩益;至於三麼,難說。而今朝中局勢萬變,興許這會兒的權勢落在那人手裏,下一瞬便落在另一人手中。但這前兩人的權勢卻是穩妥地掌在手心裏。王恩益以色媚主,固然有一套本事,能獨占天子床側,但皇後一家如此多年,都未被王恩益搞垮,可見背後勢力龐大。”
“可王恩益對一婦人下手,未免太失男兒風度。”許頌銘接話道。
“未必,”晏蒼陵將唇抿成了一線,“王恩益此人性情我琢磨不透,但能在天子身側如此多年,鐵定是有不少能力的,至於是否會對一婦人下手,我也說不準,總而言之,我們先將目標放置這兩人身上。是了,璟涵的娘親是如何走的,可是有人虐待?”
聽之這話,許頌銘繃緊的臉色稍稍放鬆了一些:“王爺放心,虐待未有。聽聞公子他娘的身體也不大好,去那兒吃不了苦,身心交病,是以便這麼走了。”
晏蒼陵想到季臨川病弱的身體,一時心酸,怕是他這身體便是自娘胎而帶出來的毛病了。遙想那素未謀麵的璟涵娘親,他更是承不住哀戚,一麵為她並未受到虐待而走感到欣慰,一麵又為她的離去而悲哀。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目光放遠,對著外邊的天道:“瞞下去,此事不可讓璟涵知曉,他不可再受刺激了,至於季前輩……”他沉吟一瞬,“也一並瞞著罷,待到時宜合適,再告知他。”
“好。”許頌銘深深頷首,看晏蒼陵再無要事後,便拱手退下了。
晏蒼陵自肺腑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濁氣,驀地坐倒在了椅上,身心疲憊,那一廂拐賣璟涵入城之人還未尋到,這一邊璟涵的娘便被他人害得出了事。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害他們一家,又是有何深仇大恨,非要弄得他們一家家不成家,人不成人。
不成,他不可如此坐以待斃。他拍腿而起,負手在房內走了一圈後,匆匆地推門出去,行到那擺放著一眾棺材之處。
原先他尚可等著那鋪主上門來尋,可如今他等不了了,他必須要盡快順著鋪主這條線,尋出害璟涵一家之人,替璟涵報仇。
這一眾棺材看起來極其普通,但若仔細觀之,便會發現這棺材略比尋常所見的還厚上一些,且還落有不少的黴味。晏蒼陵沿著這棺材行了一圈,眉頭深鎖,問一旁的守衛道:“你們帶這些棺材歸來時,可曾開啟看過。”
“回王爺,我等生怕這棺材有何機關,未經您許可,不敢妄動。”
晏蒼陵低首將棺材看過一遍,揮手道:“小心些,將其打開來看。”
“是!”
眾守衛齊聲,端著一份小心,將棺材徐徐推開,入眼一望,平平無奇,同普通的棺材並無兩樣,
晏蒼陵眉頭皺緊,探手到了棺材底部一敲,篤篤幾聲落下,便覺有些不對了。太空,聲音空得連棺材底部都無法承住。
“撬!”不消晏蒼陵言明,眾守衛便發現了不對勁之處,即刻上前,將棺材翻起,尋著每一空隙去找,果真在躺人之處的底部,撬出了一層處在躺人之位同棺材底部之間的夾層,而這夾層四麵透風,恰恰可容入一人。
晏蒼陵審視一圈,怪道這棺材太厚,原是有兩層。
如此一想,興許這鋪主是將販賣之人藏在了夾層中,以瞞過城門守衛。這棺材如此之重,憑鋪主那瘦弱的身軀,必得讓他人來幫抗。
晏蒼陵沉吟一瞬,忽而憶起當初夢容曾說,送璟涵入品芳閣的尚有幾位大漢,但在他前往棺材鋪時,卻連一個大漢的蹤影都未見著。
“不好!”晏蒼陵醒悟地瞪大雙眼,“我們忽略了人!不成,不能再等了,來啊,將這那間棺材鋪子燒盡!”
“是!”聲音一落,眾守衛便如風般刮去了棺材鋪,依言放上一把大火,將棺材鋪燒了個幹淨。
不過多時,走水之聲響徹了整條安靜的小巷,火光衝天,火龍纏繞。約莫燒了整整半個時辰,大火方歇,灰煙嫋嫋,帶著燒焦的味道,彌漫至大街小巷。
晏蒼陵聽聞守衛稟報燒後的結果,眉峰一蹙,問道:“棺材鋪裏都無人逃出?”
“回王爺,沒有。屬下等人皆圍在棺材鋪外,都未見裏頭有一人逃出。”
“那事後,你們可曾進去搜過,可有屍首?”
“也未有。”守衛如實稟報。
“嗯,沒事了,下去罷。”晏蒼陵揮手讓守衛下去,他則負起手,在房內煩躁地走來走去,積鬱的心久久不舒,禁不住還是跨步去尋了季臨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