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涵,”他深深一喚,聲腔中盛著抖意,“你……”
“你聽著了?”季臨川正靠在床頭,抿唇抬首,輕勾出一抹笑,“怕什麼,我不是還在麼。”
“可你能撐得一時,卻撐不得一世,若是你爹執意要走……”
“慕卿,你來是要同我說這些的麼?”
季臨川一出聲便讓晏蒼陵的話止在了嘴邊,雙唇動了數次,出口的隻有一聲歎息,晏蒼陵道:“璟涵,罷了,我不多問,你自己心有打算,我來是同你說一事的,瞧。”將手裏的這張紙送到季臨川的麵前,晏蒼陵登時將方才下拉的嘴角扯到了高處,咧開一口大白牙,“此乃調查我們上次出城時碰上的那群難民的身份,其中這教書先生,竟還非一般人物,也虧得柏津同他爹有本事,將這等秘密都查了出來。”
季臨川抿著一口笑,將紙張內容上下看了一遍,笑容愈發深彌:“若能得此人相助,後頭的事情便順利得多了。啊,是了,”他一拊掌,笑容越擴越大,“我若未記錯,那教書先生手上有一種藥,可讓字跡全消罷。”
“唔,”晏蒼陵摸著下巴道,“確有此事,怎地?”將季臨川目中的慧黠收入眼底,晏蒼陵厚著臉皮湊了過去,“莫非你有何錦囊妙計。”
“有,”季臨川拉低了晏蒼陵的胳膊,將自己的唇湊到了他的耳邊,嘀咕道,“爹已申到了過所,怕是撐不得幾日,他便會帶我離去,屆時我若在過所上動些手腳……”他狡黠一笑,低聲將後續的計劃都一一道出,晏蒼陵聽得眉開眼笑,拊掌大樂:“好,便這麼辦!”
“璟涵,你當真是我的福星,”晏蒼陵抱著季臨川,輕輕地啄了一口,覺得還不過癮,樂得又吻了幾個紅印,非將人弄得臉頰發紅,將自己推搡開了,方樂洋洋地放開手,“璟涵,你說接下來我該怎辦呢。”
“什麼怎辦,”季臨川紅透了臉,將晏蒼陵推得更邊,錯開他噴灑在自己麵頰的呼吸,“你問的什麼。”
“我深以為這教書先生可為我所用,但我卻不知該如何將其收攏手下,璟涵,你有何妙計,不妨說說。”
“能有何妙計,你瞧他缺什麼,便給他什麼,接著再限製他出城,如此一來,你還怕不跟著你麼,你莫忘了,他原先的身份是什麼。”
“哈哈哈,”晏蒼陵大笑,捏了捏季臨川的臉,直覺觸感順滑,越摸越是帶勁,非得親上幾口,用唇體味其中味道,方抱著紅撲撲的季臨川道,“璟涵你果真厲害。那便這麼辦罷,稍後我便接見他,待我得到了那瓶藥後便交給你,你去對付你爹。”
“嗯,嗯……”季臨川甩了甩頭,紅著臉瞪了晏蒼陵一眼,一巴掌將他推遠了。頓了一瞬,又怯怯地伸出小拇指,輕輕一勾晏蒼陵的小指,牽出兩人的情絲繾綣,“此乃我們的秘密,你不可告知我爹。”
“不說。”晏蒼陵莞爾一笑,大拇指按上了季臨川的,兩兩相貼。
稍後,同季臨川耳鬢廝磨了一陣後,晏蒼陵便去接見了那些難民。
樂梓由聽聞消息,早早便已等待,帶著晏蒼陵去了臨時辟出的收容房舍,攤手道:“他們便在裏頭了。”
一眼望見眾人,隻見那群人麵色飽滿,比之初見時落魄糟蹋的模樣好了不少,連那枯瘦如柴的教書先生都變得圓潤許多,原先凹陷的雙眼好歹多了幾分神采。一見晏蒼陵到來,那些難民蜂擁而上,懷著懇切的目光盯著晏蒼陵,若非有一老者嗬斥眾人退下不得驚擾晏王,隻怕現下他們都將晏蒼陵重重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