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誌在四方,而非似女子般一點兒破事便哭哭鬧鬧,我當真不明,有何想不開的,需你交出大權,隻為了奪了一個王府。嘖嘖,”晏蒼陵搖首不能苟同,“你做事未免草率,太過草率,你們會輸並非巧合。”
主帥因撞頭而闔住的雙眼猛地睜開,發現他的頭竟被一隻手穩穩地拖住,無法下去,而身邊便是那一紫袍的晏蒼陵。
“你救我作甚,我不需你救!”主帥怒斥,一抬首狠瞪晏蒼陵。
“你當我想救不成,若非你還有用,我早早將你解決了。”晏蒼陵一鬆手,便有侍衛將主帥鉗住,讓他再難動彈。
“你可切莫咬舌自盡,”晏蒼陵淡然地揮著手,冷笑著坐到了堂中之上,高高地翹腳睥睨著他們,“男子漢當死得其所,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而今你一大將軍咬舌死在此處,豈非丟人?”
主帥一怔,掙脫的動作驟止。
晏蒼陵卻不再同他多說,看今日鬧劇一場,已是該結束之時,遂揮手道:“將他們關入牢中,待過幾日再審。”
“是!”
那幾人被押走後,晏蒼陵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對著正堂上的常得勝道:“今日一戰,你的身份已經暴露,是以我這幾日得麻煩你,帶人守在府門四麵八方,萬不可讓一人出了門,送了信。王府內的人我尚不放心……是以,麻煩你了。”
“王爺放心!”常得勝談及正事時,絕不含糊,“我定全力辦好!”
“甚好,”晏蒼陵頷首,對著一旁躬身的許頌銘道,“你這幾日繼續扮作總管,至於那真的總管,讓魚香再給他下幾計狠藥,保他不死便成。”
“是,某知曉。”許頌銘頷首道。
“嗯,”晏蒼陵揮了揮手,“下去罷,我乏了。這些人改日我再處理,至於殘留的牙兵……嗯,”他眉心一簇,憂愁又上了頭,統領雖被擒,但牙兵還在,勢力依舊不倒,這仍舊是心腹大患,該如何將其收攏,是個大問題。“罷了,先不管他們,我去尋璟涵瞧瞧可有法子對付他們罷,你們退下罷。”
“是。”
倆人退下後,晏蒼陵便歸去了朝臨閣,將今夜的情況同季臨川道明,語落後,季臨川亦是長久沉默。
他捋著啊嗚的皮毛,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眉心蹙起,久而不舒:“若是放任不管,威脅仍存,且他們若是投靠西平軍,兩方會合,我們便是腹背受敵,得想個法子,將兩部分兵馬收攏,成為你的助力。”
“能有何法子,”晏蒼陵頓時蔫了,軟靠在季臨川的肩頭,“打又不成,我們手中無兵力,且不易於收攏人心,可若不打麼,又如何能馴服他們,讓其成為我們的助力。上次常得勝押送西平軍回南相,行到一處深山時,西平軍便道常得勝不得再前進一步,常得勝自然不願,朝前而行,怎料轉瞬,便有白霧升起,不過多久,隻聽馬蹄同步伐聲漸遠,而當霧氣散去時,西平軍已經不見了蹤影。常得勝恐怕他們東山再起,一直守在深山之外,但卻未見有何動靜,遂帶兵歸來,隻留幾人在那處觀察。而幾日前,常得勝再次到來南相時,欲尋那處深山,熟料竟遍尋不著,宛若人間蒸發一般。”
“你的意思是……西平軍藏在一處難以尋到的深山,牙兵亦有可能?因此,我們仍多麵受隱藏深處的敵軍威脅。”
“不錯,”晏蒼陵歎恨一聲,“哀色分明,究竟這兩軍大本營在何處,他們現今對我們是何態度,我們都不明,我們可憑奇襲勝過他們一次,卻無法屢次皆勝,總得尋什麼法子,讓他們都臣服於我們。”
“既然如此,那便這麼著罷。”季臨川沉吟著道,“你散布流言出去,讓他們明了,你愛惜百姓,並不會傷害他們,期望他們能承吳其康的遺誌,一同反了無道的天子。”
“承吳其康的遺誌?”晏蒼陵心中豁然亮堂,“你的意思是……要扭曲世人對吳其康的觀念?”
“不錯,”季臨川頷首,“如今牙兵傾向支持吳其康,而西平軍對吳嘯已然失望,那我們便將殺害吳其康的罪名灌之於吳嘯之上,再傳以吳其康存謀逆之心是為百姓誅庸帝,其行正道,而你欲承其誌,望能得到眾人支持。雖說如此顛倒黑白有些不妥,但事到如今,也隻得這個法子來收攏人心了。至於是否有效,我亦是說不準,但大抵是不差的。”
“好一個顛倒黑白的大計,可惜甚是可惜,要將吳其康這一人抹成了白,日後史書上頂也留他一個名聲,如此未免太過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