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無仇可複(2 / 2)

孟蝶示意莫非不要插嘴,然後對司徒說:“我給你個有創意的,請你站到我前麵,背對著我,好嗎?”

司徒有些弄不明白,但還是照做了。突然,他感覺有東西繞住了自己的脖子,開始收緊。司徒伸手一摸,一根根的,細細的,是頭發!司徒緊張地一把抓住它們,用力一扯。“啊!”一聲疼痛的驚叫,伴隨有人摔倒的聲音。司徒回頭,發現孟蝶摔在地上,緊皺著眉頭,一手揉著腦袋。離孟蝶不遠的地上,掉了一隻頭套,是黑色的長發,很長很長。司徒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你輕點行不行?”莫非衝司徒凶道。

孟蝶阻攔莫非,無所謂地笑笑,一字一板地說:“這隻是一個蹩腳的試驗,但司徒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頭發殺人,真的那麼容易嗎?你看看你脖子上的印痕,跟死者的是不是有很大區別?”

司徒跑到衛生間裏,不一會兒就跑出來,怔怔地看著孟蝶,“你把話說完,我聽著。”

孟蝶被莫非扶到沙發上坐下,她慢慢地說:“從你們掌握的信息來看,死者的傷口很整齊,說明死者當時幾乎沒有掙紮,或者說,是昏迷狀態,但是死者身上沒有被擊打的痕跡,體內也沒有藥物殘留,那麼死者是如何失去知覺的?要麼,凶手的勒脖技術已經到了一勒斃命的境界;要麼,凶手可以不留痕跡地讓人陷入昏迷。這樣的人,會是一般人嗎?”孟蝶看見司徒頹然地坐在沙發上,把語氣更加放緩一些說:“我是專門寫偵探小說的,在我筆下的死者有各種不同的死法,寫到勒死的時候,我的殺人犯用過繩子、圍巾、釣魚線,有點新意的,用過催眠用的眼罩和背帶褲的伸縮帶,再有創意點的,還用過晾衣架和呼啦圈,從來沒有想到過頭發。司徒,這個凶手不是一般的凶手,而很有可能是……”

“職業殺手。”司徒喃喃自語,沿著孟蝶的思路,他驚覺原來自己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

“所以我才說,你根本救不了那些人。”莫非說,“要讓目標人物從職業殺手的手中逃生,就必須找到主使人,切斷他們的聯係,但如果沒有職業殺手的配合,即便你們找到了主使人,也沒有證據起訴。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是主使人的絕對王牌,沒有我莫非,也一樣勝訴。這就像蛋生雞,雞生蛋一樣,無解。”莫非宣判。

孟蝶把一疊資料交給司徒,說:“這是我以前為了寫作專門搜集的資料,據我所知,在美國有一個神秘的殺手組織,他們號稱不需要任何工具就能實施謀殺,也許他們的武器,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吧。”

司徒接過資料,深吸一口氣,看向孟蝶,“你的推測很出彩,那你的直覺又是什麼?”

“這不是仇殺案。”孟蝶語出驚人。

“什麼?”司徒大跌眼鏡。

孟蝶彎起眉眼,“你驚訝是對的,連我自己都懷疑這個直覺,但它是真實的。在我看了那些資料後,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不是複仇,或者說,不是單純的複仇。它的背後,一定還有其他原因。”

“孟小姐,我並不是否認你的直覺,但是這一點,太過突然,我持保留意見。”司徒謹慎地說。

孟蝶笑著點點頭,表示理解和讚許。她對司徒的印象不錯。

莫非突然舉手,表示有意見發表,“關於孟蝶的直覺,我想,我可以提供一些參考意見。”

“請說。”司徒很感興趣。

“我承認,很多敗類在我的手中複活,但是,這其中,不包括令語堂。”

“你的意思是……”司徒感覺心裏的涼意迅速蔓延。

莫非完全收起玩笑的表情說:“我不知道複仇的概念究竟是什麼,但是,我知道什麼叫做無仇可複。”

安然站在窗口,呆呆地望著天空的方向,眼中,卻隻有一片昏黃,是窗簾的顏色。

不知道哪裏吹進來的風,打得床頭的紙百合一陣亂顫。

茫茫大海在她眼前浮現,還有海中如同浮萍般漂浮的黑點。

八年的杳無音信,八年的生死未卜,難道會在今天終結嗎?

安然混亂地搖搖頭,不,不會是她,她已經死了,死在無情的大海之中,死在她糾結不放的痛苦回憶裏,死在她尚未出生時就注定短暫的命裏。

我也會死嗎?安然看向床頭的紙百合。美麗,但是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