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辦公室拿手機,你繼續吧。”莫非離開。
“我陪你去。”探員要跟上。
“不用,忙你的吧,電梯裏有工人,樓上也都是熟人。”莫非覺得探員過度緊張了,律師行是他的地盤,在這裏動手,除非凶手想進監獄了。他回到辦公室,拿了手機剛要走,電話響了。
衝進莫非家,司徒竟然隻看見孟蝶安坐在沙發上。
“莫非呢?”司徒來不及解釋什麼就提問。
孟蝶茫然地看著司徒,“在office,剛跟我通了電話,出什麼事了嗎?”
司徒飛快地轉動腦子,最後猛地一拍腦袋,大喊一聲糟了,立刻又跑出去。孟蝶意識到情況不對,也起身跟上。
莫非剛剛擱下電話,看見茶杯裏的茶葉忘記倒掉了,就把茶杯翻過來,把茶葉倒進煙灰缸,這是他的習慣。撲噠撲噠,濕潤的茶葉粘在一起,掉進煙灰缸。這時,莫非突然感覺背後有人,剛要回頭,感覺肩窩處重重地挨了一下。他隻覺得一陣眩暈,便倒在了地上。
莫非努力地睜眼,頭很痛,卻隻能看見模糊的一片,一片模糊中有一個更加模糊的影子。
一道寒光閃過,鋒利的刀刃成為一片模糊中唯一可以辨認的物什。
尖刀往自己的胸膛刺來,莫非用最後的意識和力氣支撐著自己舉起手,阻止尖刀的下落。
他看不清影子的輪廓,隻是憑著直覺抓住那隻握著尖刀的手。
手腕纖細,是女人。
頭痛得越來越厲害,莫非感覺自己快堅持不住了。
刀尖逼向自己的心髒,已經能感覺到刺痛了。
刀尖刺開最表層的皮膚,紅色染上白色的襯衫。再深一寸,那就是死亡。
一道反光打過刀刃,剖開眼前的模糊。
是她!莫非心驚。
咣的一聲,辦公室的門被撞開,更大片的強光鋪灑進來,勾勒出凶手的臉龐。
君澤把著門,喘著氣,目睹著他曾經想象過卻又從未期待過的一幕。
安然騎在莫非身上,一手按住他的胳膊,一手握著尖刀,抵在他的胸前。那一瞬間,君澤從她身上看到了從未發覺的東西,掠奪、征服、殺戮。這不是他認識的安然,但卻真的是安然。安然的麵龐,被淩亂的頭發襯托得格外醒目,那種震撼、恐懼、冷酷、漠然,令君澤感到徹底的陌生,還有,那冰冷的麵龐中夾雜的細微的羞恥和尷尬,讓君澤有種難以施舍的憐惜。
原來真的是她!君澤的心痛得厲害。
安然從瞬間的驚愕中回過神來,手中的尖刀,再次充滿力量。
“不要!”君澤吼著跑過去,抓住安然的胳膊,一把把她拎起來。
安然頓時失去了力氣,不是因為君澤緊握著她的胳膊而傳來的陣陣疼痛,而是君澤那種質問的眼神讓她感覺自己在君澤心裏的地位迅速滑坡。她突然鬆手,刀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而她,似乎認輸了似地,露出疲憊卻解脫的笑容。
“為什麼?為什麼?”君澤用力搖晃著安然的身體,那種超越生死的憤怒感幾乎可以把安然整個兒吞沒,“我給過你機會的,為什麼不給自己一次機會!”
安然的眼神突然變得怪異,仿佛有失望、懷疑、不解、鄙視,交織著出現,最後,轉為安慰和寧靜,“我說過的,如果有一天我被你逮到,那也是心甘情願的。”麵對君澤的驚愕和啞然,安然更努力地將嘴角上揚,眼角卻溢出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