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君澤的驚訝看起來不像是裝的,“這怎麼可能?”
“昨晚我去拘留所看她,發現她的行為很怪異,跟你對安靜發病時的描述很像。你跟她一起生活這麼久,就沒有發現她的精神狀態有什麼問題嗎?”
“從來沒有。”君澤確定。
“是嗎?”司徒靠近君澤,很輕很輕地說,“下周就開庭了,如果你想她脫罪,這是個好借口。”
君澤一下子推開司徒,義正詞嚴地說:“如果她真的殺了人,她就不需要任何借口。”
“你真狠心。”司徒離開幾步,又突然站住,“妄想症的事,我沒跟安然提過,如果你不想利用這個借口,你也沒有必要提了。如果安然知道她為了一個從未發生過的故事而殺了那麼多人,她會承受不了的。”
聽到這話,君澤覺得自己剛才有些過分了,他叫住司徒說:“司徒,還是要謝謝你。”
司徒笑笑,離開。傅君澤,你該謝的人,已經被你放棄了。這句話,還不是時候說。
看守所裏,司徒和一個中年婦女坐在安然的對麵。那個女人長得很慈祥,但她的職業,讓安然反感。“司徒警官,我不需要心理輔導師。”安然直接拒絕,語氣有些硬。
司徒尷尬地看看輔導師,盡量平和地說:“這是你的辯護律師提出的,對你有好處。”
“辯護律師?我都認罪了,還辯護什麼?”安然絲毫不給麵子,她也沒必要給麵子。
“法官未宣判,你就還有機會,有沒有罪,是法官說了算的。”司徒努力勸她。
安然突然笑起來,很不耐煩地說:“司徒sir,你沒搞錯吧,是你抓的我,現在又想幫我脫罪,你玩什麼哪?”
司徒調整下尷尬的情緒說:“我以警察的立場抓你,但以朋友的立場幫你。君澤是我的好朋友,好搭檔,而他跟你……”
“他隻是我死去姐姐的男朋友,除此以外,我們沒有任何關係。”安然否決了一切。
“是嗎?我知道他來探望過你,不過,你可能不知道。”
安然眼中有些光彩,隨即黯然,“我殺了他恨的人,所以才坐在這裏,他來看看我,也很應該啊。”
“好了,我們不提他了。”司徒試圖掌握主動權,“這位劉醫生很專業,跟她談談,對你沒壞處。”
“我已經說了,我不需要。”安然堅持。
司徒替她難過,做著最後的努力要爭取她的配合,“就這麼放棄,一點機會都不給自己?”
安然幹脆不做聲,別過臉去。
司徒失敗了,像鬥敗的大公雞回到莫非家。莫非看他的樣子,已經明白了大半。“這麼說,你是一點進展也沒有了。”莫非泡著茶,騰起的熱氣蒙了司徒的臉。
司徒趕跑眼前的熱氣,碰了下杯子,燙得把手縮回來,“也不全是,我感覺你的推論是對的,安然是在保護君澤。”
“推論在法庭上是沒有分量的,證據才是判案的關鍵。”莫非開始職業論述。
司徒被他教育得頭痛,巴不得上去捂住他的嘴,“證據?證據都放在安然的心裏,難道要找個法醫解剖她嗎?”
“喂,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孟蝶突然插話進來,“司徒隻是偶爾去看看安然,就發覺她有妄想症,傅君澤和安然一起那麼久,不可能一點都察覺不到的啊。”
司徒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罵道:“這隻能說明他心裏有鬼,他撒謊!”
“不是,不是,”孟蝶擺擺手,“傅君澤有可能,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莫非讓司徒安靜點,鼓勵孟蝶說:“你接著說。”
“如果我知道自己有妄想症,我肯定不會告訴莫非,而是會偷偷地接受治療。如果治療得好,不發病,莫非自然就不會發現。”
“可是如果停止治療,就會發病!”司徒明白過來,“安然被拘留後,就無法繼續治療,所以才讓我看到她病發時的狀態。如果是這樣,我們可以去醫院查一查,如果醫院裏真能找到安然的檔案,那就證明了,凶手另有其人。”司徒的表情更加複雜了,在他走近一個新的真相的同時,他可能要勇敢地去麵對一些殘酷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