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星光下的她,背對著少年,看著遠方的黑夜,一襲白衣傾城,仿佛成了這星空中的唯一,這個世界,在這一刻最美好。
“我,我……”少年看著她的背影,有些局促,雙手指節緊緊捏住,漸漸的泛起白皙。原本想說的那些,在這一瞬,什麼都說不出,全部都忘得一幹二靜。“呃…嗯……是有什麼事麽?”少年很是緊張,甚至連話都有些結巴,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要回答並提出了疑問。
“嗯”她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盡管是夏日,也能感到一絲絲冷意。這時的天空有些安靜,風的低低輕吟,夏蟬蛙鳴之聲,樹木沙沙細語,全都一清二楚。她依然沒有轉身,少年漸漸的不再緊張,雙手也放鬆了許多,眼神定定,靜靜的看著前方,那星空、那山、還有…那人……
她終於動了,蓮步輕移,在山崖的邊緣站立,珀腕輕揚,仰撫雲鬢,風吹起她的青絲飛舞。她一抬手便是一個世界,轉瞬雲霧四合,皎月入雲,細雨飄飄,從天空往下落的雨珠撒落整片世界,輕輕的打破了寂靜。雨水無法沾到她的分毫,雨滴在她的身邊自動散開,環繞到她的身前形成巨大水幕。少年站在她的身後,屏息凝神,定定的看著,不管多少次,都覺得不可思議,不可方物。
水幕之中,九州煙塵浮動,海水清淺如杯中傾瀉,世間事皆在此中,仿佛世界對於她沒有任何秘密。少年看著這一切,心中震撼無以言表,在這裏,這整個世界,如此渺小!
水幕中的影像漸漸定格,清晰可見的人間,流民遍地,無處可去,民不聊生,禿鷲在天空盤旋,不肯離去。畫麵一轉,狼煙四起,戰旗蔽日,戰鼓震天動地,流矢在陣地紛紛墜落,雙方交替的戰車,車輪深陷入泥土之中,戰馬掙紮著站起,又再次摔下,戰場上的人慢慢的越來越少,鮮血混合著泥土,火光似乎要燃燒了這片天空,如末日般的場景,哀鴻遍野,難以直視!
整個九州的現狀,在水幕中顯現,少年什麼也沒問,她什麼都沒說,氣氛有些沉重,靜靜的少年等待著,知道她並不是在做無用的事,她讓看到這些,就一定有她的理由。
“既然來了,那便幫我去做一件事”其音如謠,清冷動聽,像清風拂過琴弦,像落花飄在水上,在雨聲中清澈透明,“此番天下,皇者無道,戰亂四起,需聖主在治,賢臣相佐。”
淅淅瀝瀝,細雨一直在下,仿佛是沒有她的話語,便永遠不會停下,少年的周圍不知何時已無雨水侵入,淡淡的布了一層屏障。少年知道,他沒有這種能力,有些溫暖,於是更加專注的傾聽著。
“此事關乎人仙兩界的氣運,尤為重要,你盡力而為。”其音盡妙,隨著雨聲,落盡餘韻。
“為何選我?”不知為何,少年想問出這句話,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能耐,這種拯救世界的大事,是怎麼也輪不到他的!雖然不一定能有答案,但是他就這麼問了,雖然有可能會後悔問出這句話,但如果在給他一次機會,他依然會問。
風聲、雨聲、身後的林葉奏出餘音不絕,很快掩蓋了他的聲音,漸漸什麼也聽不到了,如同從未有過。
“你是最好的輔星!”沒有多餘的解釋,仙音緲緲,尤若幽蘭係空穀,每一個字都能比肩世界。也許,他就是為了這個才問了那句話吧!
芳香浮動,玉手輕起,揮一揮衣袖,刹那間,雲霧裂開,月色皎潔,如新人出浴。
曾子雲:“士不可以不宏毅,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