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如颶風過境，花語怔住，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像冰凍住一樣，連骨髓裏也透著冰寒。
花語突然想起，雷鳴是多麼可怕的男人，就算他對自己好，會對自己溫柔地笑，他的本質仍然如此可怕。
“我，我……”這一刻花語真的害怕了，她低下頭，雙手攥在一起。
不隻是花語，房間裏的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氣氛的陡然轉變，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他們都清楚，雷府的帝王一旦發怒，那誰也不會好過。
老林轉頭看向雷鳴，隻有將雷鳴一手照顧大的他知道，雷鳴現在還不是真正的發怒。
“對不起……”花語的聲音甚至發顫，“可我，可我必須回去……”
雷鳴想，自己如果再凶一點，再壓迫一點，花語是不是就要哭出來。
想看她的淚水嗎？雷鳴自問。
因為她親密地喊了別的男人的名字，所以想弄哭她，想要平衡嗎？
雷鳴沒有說話，隻是臉上表情有所鬆懈。
因為這一點鬆懈，花語終於覺得她的憋氣有所緩解，她敢於擴大一點聲音：“一開始我並不想的……今晚……隻是因為青達他這幾天出差，不會和我一起吃飯我才答應，但他提前完成工作，要回來了，所以我……我得回去……對不起……”
雷鳴很想說一些話，但他知道，那些話說出來，是掉自己的身價。
他不能忍受把自己和徐青達這種庶民，放在同一平麵上。
雷鳴拿起餐巾，優雅地輕輕抹嘴，然後雲淡風輕地說出一句：“我可以送你。”
花語依然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慌忙搖頭，急促地道：“不！不用了！讓牧先生送我就行……對不起……謝謝……”
雷鳴的薄唇動了動，但終究沒有說出話，隻是浮現一抹流於表層的淺淡笑容。
他簡單揮手，老林馬上上前一步，向花語躬身，然後禮貌地道：“花語小姐，請隨我來。”
花語站起身，依然看著雷鳴。
雷鳴也看著花語，兩人在沉默中對視。
花語摘下珍珠項鏈，還有耳環，把它們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那……再見……”
一聲再見說得好似將停的雨滴，虛弱無力，說完花語扭轉身，在老林的帶領下走出餐廳。
雷鳴望著失去主人的名貴首飾，一顆顆巨大渾圓的珍珠仍在閃耀明亮光澤，但在雷鳴眼裏，它們因不在應在之地而一文不值，黯淡無光。
到花語離開，稍稍有所和緩的氣氛瞬間壓抑，本有所回溫的餐廳登時變為冰封天地，所有人都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生怕驚擾他們處於暴怒邊緣的主人。
人已走遠，雷鳴拿起酒杯，一反常態地仰起頭，吞下一大口絳紅，酒精的作用總算因為量的積累而顯出效果，但雷鳴知道不夠，這樣根本不夠。
可他是雷鳴，他要保持清醒，他需要考慮，究竟他要做到哪一步。
走出餐廳後沒多久，花語就對老林道出一聲：“謝謝。”
老林不明白，他問花語：“你謝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