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喊張強的,是負責公檢法三家辦案人員提審犯人,往監舍外麵押送犯人的看守所警察。張強條件反射地站起來,快速地來到窗戶前等待。張強緊張地注視警察手裏有沒有拿手銬,如果警察手裏沒有手銬,接下來警察就會說:收拾東西,犯人們立刻高興地跳起來,對喊到姓名的犯人表示祝賀。這就表示這個犯人被釋放了。如果警察喊完犯人的名字,然後咣當一下,把手銬磕在窗戶上,就說明喊到名字的犯人不是被提審,就是法庭開庭。隻見警察喊完張強的名字,就把手銬不耐煩地磕在窗戶上,張強知道自己不是被公安提審,就是檢察院來人了。張強也學會了規矩,戴上手銬後,出了監舍鐵門,立刻大聲喊道:謝謝政府。張強始終沒有搞明白,不就是例行公事嗎?幹嘛每一次警察來提人送人,都要喊一聲謝謝政府。沒錯,警察是國家機器的一部分,可是他們也是拿著百姓的納稅錢,做點工作也是份內之事,幹嘛要謝謝他們。這個負責押送張強的老警察,好像把一切都看透了,漫不經心地,慢悠悠地往前走,根本不在乎張強的表情變化。來到前台,張強看到兩個穿便服的陌生男人,往自己的身上看。押送自己的警察說了一句:跟他們去吧。張強跟隨這兩個男人往提審室走,一路上沒有人說話,張強看到,還有不同的犯人,戴著手銬,被不同的人帶到不同的房間。張強搞不明白帶走自己的兩個人是公檢法哪個部門的人。來到一間屋裏,其中一個年輕的男人讓張強坐下,然後說道:我是你愛人請的律師,今天來向你了解一下情況。檢察院還沒有把你的卷宗給我,具體情況還要等看到你的筆錄才知道。張強立刻問道:我的家裏咋樣?律師從衣兜裏掏出一張紙條遞給張強,張強立刻打開這張巴掌大的紙條,看見上麵是妻子熟悉的筆跡。妻子告訴張強,家裏一切都好,不用惦念,隻是埋怨張強不該承認男女之事,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天,就是找證據都不可能了。張強看完,立刻眼淚就流出來。律師說到:這張紙條你不能保留,我要收回來銷毀。另一個五十多歲的律師說到:看你那個沒出息的樣子,官司還沒有打,你就哭急尿嚎的。當初幹啥去了,有女人這個愛好,就到洗浴找小姐多保險,再說就是打死也不承認,何必今天哭天抹淚的。我看你就是一個糊塗蛋。年輕律師就說:我也不是外人,剛和你的妻子吃的飯,你在這裏好好呆著,有什麼需要告訴你妻子的,我轉達給他。提到妻子,張強的心裏立刻湧起一陣溫暖,脫口而出說到:不要讓妻子再給我存東西了,存進來我也得不到。要是方便,就讓妻子告訴委托的警察,不讓監舍裏的犯人,在我們犯人洗澡時,往我的身上猛澆冷水。看到時間差不多了,律師就把張強送回到前台,交給押送的警察。張強不知道,就是自己委托律師帶給妻子的兩件事,給自己帶來了很多麻煩。回到監舍裏,張強止不住淚水,想要大哭一場。還沒等哭出聲,病號房裏的號長立刻罵道:看你的熊樣,幹女人時的英雄勁哪去了?張強惱羞成怒,立刻回擊說:幹女人總比你把人打死強。這個魁梧高大的病號房號長,立刻就憋紅了臉,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還沒等這個號長發威,就聽見窗戶前有警察喊道:張立波出來。張強往窗戶前一看,一個年輕帥氣的警察站在走廊裏,正往裏看。這個叫張立波的犯人號長,立刻來到窗戶前,戴上警察送進來的手銬子,然後被警察開鐵門提出去。詐騙犯劉愛民看到號長出去了,立刻對張強說到:你惹禍了,在監舍裏沒有人敢挑戰號長,接下來你要遭罪了。張強有點後悔,可是現在顧不得這些了。張強最後悔的,還是不該承認自己和告自己的女人有過性接觸,要是那樣,既沒有**作證,更沒有體味體毛作證,自己就是在公安局受點罪,也不至於進到看守所遭罪。想到為自己擔心受罪的妻子孩子,還有家人們,張強無處發泄悔意,總想找個人拚命,哪怕他是號長。沒有十分鍾,號長就回來了,沒有在說話,坐在窗戶下低頭沉思。張強也不說話,呆呆地想家,等待號長再次發飆。監舍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就在僵持時,就聽見窗戶前有人喊張強的名字。犯人們緊張地往窗戶前看,看見十號監舍的管教警察,也就是張強最先接觸的管教警察,一臉威嚴地看著張強。張強也奇怪,自己離開了十號監舍,難道還要把自己調回去不成嗎?這個管教警察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低低的聲音說道:你妻子存進來給你的衣物東西,在我管轄的監舍裏,沒有給你嗎?張強立刻說到:給我了。管教警察又說:給你了,你為啥對律師說沒有給你?張強知道律師把話帶給了妻子,一定是妻子誤會了,所以把自己的原意弄反了。張強說到:可能是律師搞錯了。管教警察沒有說啥,轉頭離開了。晚飯時,張強得到了一塊很小的發糕,十號監舍裏的號長委托照顧自己的鋪板犯人,還有同案犯劉愛民,也都低頭,假裝什麼也沒有看到。吃完晚飯,又是周六,就到了犯人們每周一次的洗澡時間。犯人們歡呼雀躍,紛紛脫去衣服等在鋪板上。監舍裏洗澡是在不到三平方米的廁所裏,吊在牆壁上的一個水龍頭,不但常年不見流出熱水,就是涼水也是水流極小,經常斷流。犯人們就在鐵皮儲水池子裏存水,存滿後夠二十幾個人抓緊洗一次,後麵進來的犯人隻能慢慢地等水龍頭出水。看守所的水來至院裏的一口深水井,由於用的犯人多,水壓明顯不足,而且冰冷刺骨。張強在十號監舍裏被逼無奈,洗過幾回涼水澡。看到犯人們歡呼雀躍地往廁所裏跑,爭先恐後地把涼水往自己身上澆,張強感到不可思議。每次犯人們洗過涼水澡後,都要站在窗戶前,光著身體晾曬,有的時候還在冬天裏打開窗戶,迎著冷風吹。張強不一樣,洗澡時,要用毛巾蘸上冷水往自己的身上慢慢地擦,從來不敢往身上澆。擦過身體後,張強立刻穿好衣服取暖,氣的號長大罵:你想讓身體長濕疹啊?晾幹了再穿衣服。監舍裏犯人洗澡也是有規矩的。地位高一點的先進去洗,因為洗澡用的水緊張,就是普通肥皂都很少,所以先進去的犯人相對來說,洗澡有保障。本來不想洗澡的張強,被鋪板犯人安排在第一撥洗澡,和他一起進去的還有一個大哥級犯人。這個犯人可不一般,是個江湖老大,就是犯人嘴裏說的大偷子。他不像其他小偷子,幹撬門別鎖的勾當,甚至偷不到值錢的東西,連一串幹辣椒都不放過。這個大手子,表麵上開著一家規模不小的飯店,看上去,一家人靠飯店生活,實際上飯店是掩護,暗地裏,他開著小車,四處踩點,專門出入高檔小區,特別是別墅區。按他的話說,別墅區和高檔小區裏住的都是當官的,盜竊一把夠幾輩人活的了,而且被盜的人不敢報案。本來得手幾次就該放手,可是盜竊的人有個毛病,時間長了不幹活,心裏癢癢的難受,終於在一次偷到副省長家時出事了。和他一起洗澡,張強不知道自己是由於地位高,還是號長故意安排的,正好自己也是一身的怨氣沒地方發泄,不如涼水衝衝,瀉瀉火。張強進到廁所裏,就被這個大手子大盜迎頭澆下一盆涼水,沒等張強說話,這個大盜接連二三地往他身上澆涼水。張強知道這是號長故意安排的,白天那個年輕的警察把號長叫出去,一定是吩咐號長不要難為自己,結果號長還是怨恨自己,報了私仇。張強迎著刺骨的涼水,終於等到大盜犯人住手。這時的廁所玻璃,已經是沾滿了冷蒸汽,外麵已經看不見裏麵的事情了。大盜犯人看見張強沒有被涼水擊垮,反倒笑了。大盜犯人說到:你看看你的小弟弟那麼小,還到外麵跑騷,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能有女人喜歡你的小鳥嗎?至少你要有五寸長才行啊,女人都喜歡大的。張強不好意思地看看自己被涼水凍凝,縮在一起的小弟弟,量起來也隻有一寸長短。再看大盜犯人雙腿間的家夥,越是涼水澆灌,越是粗壯堅挺。足有五寸長。張強就說:我告訴你我根本就沒插進告我的女人身體裏,你信嗎?大盜犯人說到:這次我看見了,就信了。不過你還是個**犯。大盜犯人說到,出去時,給我戰戰兢兢的懂不?張強立刻就渾身發抖地出了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