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到……”青兒傾開簾窗,前廳跪滿一地的下人,惜蓉慢慢的抬頭,一聲不響的踱步到上坐,鎮定的坐好後,如是王者般捧起手中的茶杯輕輕泣了一口,整嘴都充滿著茶花香……呼了一口鮮新空氣,才放眼瞄向下方……
人群中,一個火紅色衣著的身影,定定的落於惜蓉的眼中,是那名喚小翠的丫頭,沒好氣的笑了笑,隻是嘴角扯了起來,臉皮,卻還依舊一動不動的鎮定著……
小翠的身旁,是傾微有禮不敢直視自己的綠荷,伸手,隻是輕輕揚了句,“那名丫頭起身……”
綠荷不敢相信般的望著自己,皇後是在喚自己,讓自己起身?望了望,在青兒肯定的眼神中,綠荷隻得更加傾微的宮下身去道,“謝皇後娘娘!”
不滿的撅了撅嘴,小翠小聲的低咕道,“不就是一個敗君族人之後麼?有何了不起,如今還不是由冷宮搬回,更何況手中並無鳳印,不是麼?”
隻是這般小聲的言語,卻一聲不響的傳入惜蓉的耳邊,所有的人,都亂了神色,綠荷輕輕的拉了拉倔強的小翠的衣襟,丟過去一個眼神給些試意,隻是小翠如未見著一般,依舊昂起頭,像是眼瞪平常人一般瞪緊著惜蓉……心頭,沒有害怕,有的隻是歡喜,驕傲的四處詢問了一般,果然,在地的所有奴才丫頭臉上的神色,無一不是起哄般的喧鬧與不屑,頭,昂得更是高了……
“娘娘,求皇後娘娘饒命,小奴婢喚綠荷,小翠剛才的言語是無心之有,望娘娘饒命!”綠荷慌張的跪下身去,臉上,急促得冒出些冷汗來,抖動的雙肩顫顫的慣性高聳起來,兩手支撐於頭前,“娘娘,小翠隻是言語快了些……望娘娘饒過小翠這一回!”
“綠荷,你快些起來,你這是幹什麼?我有犯錯麼?為何要向她求饒?”小翠抬高著下齶,不屑的望了望身後有些想笑而不敢笑出聲的奴才們,歡快的又放高了些聲音道,“皇後也隻不過是沒有鳳印的皇後,就等於魚兒離開了水,若是太陽一曬,來日定當現形,也隻不過是敗君族人之後,皇上聖明饒其一命,不貶其流放邊關,也是仁義上的仁義,在皇宮,她豈可當家?”
“嗬嗬……”
眾人小聲的歡賀著……
惜蓉鐵青著臉望了望一地雖跪卻極其輕浮不把自己放於眼底的下人,再望了望身後眠緊著嘴一聲不吭忍氣吞聲的青兒,笑了笑,讓眾人疑惑不解的笑了笑,撫上腹間突起之處輕呢道,“皇兒,此刻即有人看不起你的皇額娘,該當何罪呢?”
笑——變成倒抽氣般的冷吸,忘了,還有一個籌碼,即是皇子!
“就算有皇子又如何?生下來也隻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而以……敗君族人之後,能成何氣候?”冒起壯大的膽子,不泄氣的頂撞起來,小翠再次輕蔑的嗬了嗬氣,“還不知道那腹中,到底是不是皇上之子呢!”
“大膽,還不跪下?”青兒冷嗬的伸手,有些氣急不敗的大怒道,“怎可如此言語?這是榮華宮,不是能供你耍些無賴的廂房!”
“你凶什麼凶?再凶你也不過是一個奴才!”昂緊著頭,有些被懾住,卻仍不敢放棄般的睜大眼嘲弄起來……
“青兒,看看——這皇宮,若是不強硬起來,連這下人也趕欺上頭來!”自言自語,卻又是言給青兒聽,隻是一會,空氣似首瞬間轉換,凝重得如寒冷的冰窖。
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隻是惜蓉半眯半醒的睥子冷冷的盯著那不知天上人間,不知膽大包天,不知人長人短的低賤下人……“你不是很上上人麼?若是有膽,可敢坐上本宮之位?”
怒意,從心底升起……
寒意,眾人冒出滴滴冷汗……緊眠著嘴,不願開口,隻是頭,緊緊傾微低了下去,唯有那高傲而不甘服輸的小翠依舊如獨居一別的秀枝般毅然鶴立雞群。昂著頭,兩股火線,如穿越燃燒的起源,誰也不肯去降低,誰也不肯去服誰……
惜蓉不可去服誰,因為她是榮華宮的主子!
隻有小翠不甘去服主子,因為她是自認為有鳳命的驕傲小姐!她的爹爹,於肖丞相府中任私塾,就連皇上都忌肖丞相幾分,她又何懼這榮華宮之主子?
引以為傲的瞪著,眼裏的目光,是不屑的意境……
“可敢?”大呼,響徹前廳,回蕩整個大堂,久久不散!
青兒抖了抖,又放鬆肌肉去,小翠顫了顫,挪挪嘴,“若是坐,也豈是被你這般威逼著去坐?”
“逼你?好一張巧嘴,隻是單單兩個逼你,即把我逼入不仁不義當中,真是好一個脫罪之法……”
“那是皇後之意皇後之言,奴婢並未道出什麼!”低低的笑了笑,皇後果真如傳聞中一般,懦弱如綿。
“青兒,幫本宮訓訓那丫頭,告訴她,她所犯哪些條例!”同樣溫柔,卻相當冷酷,同樣在笑,卻是一個驚恐,一個自如。
青兒徐徐走下,步履極輕,心頭一股莫名的快感傳遍全身,握緊著拳頭,如同眨眼般可愛的朝惜蓉眨了眨,“謝皇後娘娘美意,定當不負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