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劍被殺氣所激,身體竟產生自然反應,驟然利劍出鞘,也是向前踏出一步,渾身滔天的劍意凝聚,同樣朝奕歌撲來。
奕歌軒眉一揚,手中嗡嗡作響的利劍忽然寂靜,下一瞬,劍鞘寸寸碎裂,凝藏的劍氣直衝九霄,群豪驚駭!
這二人之間的石板嗡嗡作響,終於不耐殺機劍氣所激,陡然間化作了碎粉,四處流散!
劍氣激昂,連看台上的眾位武林名宿也受氣機所感,暗暗吃驚。
遠處原本安逸躺著的溫和青年忽然麵露驚色翻身而起,手中玉笛喀嚓作響似乎是要裂出一條細縫。
溫和的麵色終於不再溫和,他雙手覆住將要出現的裂痕,內力湧動護住玉笛,寒聲道:“沒想到這少年如此厲害,與忘劍無意間的聯手竟能撼動義父的手段,我差點看走了眼!”
“忘劍,你且回來,等我從長計議。”
這邊忘劍渾身劍氣如退潮般收斂,手中之劍還劍入鞘,轉身而走。
臨走時對葉不凡漠然道:“你的命我稍後再取。”
葉不凡驚怒非常,雙手數次緊握葬月,狠狠的盯著忘劍的脖頸,恨不得就此戰上一場。卻最終鬆開,無論如何他也知道以自己如今的狀態確實不是這冷麵劍客的敵手。
奕歌寒聲說道:“怎麼,這便想走?”
忘劍頭也不回,漠然道:“你的事,我們稍後再論!”
遠處執笛青年目光閃爍,最終還是咬牙說出這句話。顯然是不敢再讓這二人氣機衝撞,殺一人事小,若是壞了義父的大計,承受義父的怒火,縱然是作為義子的自己少說也要掉層皮。
無論是奕歌怎生用劍氣相激,忘劍始終頭也不回,麵色如常,自去遠處抱劍站定。
圍觀群豪哄然,大笑劍聖弟子是欺軟怕硬的貨色,連帶著連多年前名動江湖的劍道梁柱的劍聖也被看輕的三分。
遠處的溫和少年看著手中裂開一條細微裂縫的精巧玉笛,麵色陰沉。他實在不曾想到師父的手段竟會突然出現這般的狀況,若是玉笛碎,忘劍醒,自己的下場可想而知。
再抬起頭看奕歌的時候眼神中已是充滿了謹慎。
其實這也不怪溫和青年的師父手段上出了問題,要怪也是怪這忘劍真是劍聖的弟子。
自純陽宮初位宮主呂祖劍碎虛空不知所蹤之後,兩百年來武林中再也無呂祖。
隻是到了近五十年,方有劍聖橫空出世,此人實在是百年不遇的劍道奇才,劍道修為據說直追當年呂祖,順理應當的成了現今武林的劍道第一人。
非同於呂祖傳下有神仙手段之稱的太虛劍意,此人竟也獨創了一種劍意,名為山居劍意。
據說此劍意盡管沒有呂祖所創的那般威力非凡,卻也是相差無幾。
劍聖不是蔽掃自珍之人,遊曆天下的時候曾以此劍意教導過不少人,可惜這等絕世手段著實不是隨便那個人就能學會的,許多年來竟然隻有兩人習得皮毛,而忘劍恰是其中之一。
這兩種劍意在劍道上琴瑟和鳴,所謂大道天然,殊途同歸,劍道一途到了極致往往會有種莫名的共鳴之處。
忘劍的山居劍意,奕歌的太虛劍意,兩人雖然都是修的皮毛上的皮毛,但是其中相互吸引或是相互排斥的奇妙特性已然隱隱突顯,故而控製忘劍的法門受到了衝擊。
此時若是呂祖和劍聖二人相持,隻怕那法門早就灰飛煙滅,甚至連遠在南疆的施法者也討不到半點兒好處去。
此事暫且不提。
奕歌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個極其護短的人,但他確實是。
此時見忘劍如此冷漠的抱劍而走,奕歌幾乎忍耐不住的想在台下斬殺了此人。
卻聽到耳邊裁判突然宣布:下一場純陽子規對天策曹映雪!
同時聽到子規傳聲道:“小師叔你且忍耐一下,此人實力太強。不如等葉不凡先試試深淺再做打算。誠然為了豆和死在此人劍下的眾人他必須要死,但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萬不可大意啊!”
奕歌默然,盡管剛剛的試探已經知道此人是個強敵,但是不知為何自己見了此人便有種忍耐不住想要戰上一場的衝動,而且這種衝動已經超出了初聞豆死時的那種憤怒,此事十分不尋常啊。
百思不得其解,其實任奕歌如何聰慧,也絕不會猜出這是兩種絕世武學的氣機碰撞所導致的,若不是因為忘劍被人控製,說不得二人早就擂台上咬做一團了。
奕歌按了按太陽穴不再思索,耳邊卻又聽子規的聲音:“豆的仇就交給小師叔你啦,我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