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了?嗯呐。怎麼現在尿了?被嚇的,太可怕了。
是的,太可怕了。
丈二的無頭屍體轟然砸落在地,腔子裏血流如泉湧,無頭的屍骸卻好似被斬了頭的公雞似的,硬生生的折騰了盞茶的時間才慢慢消停下來。
這一戰,百騎天策府軍士死傷過半。剩餘的天策府軍士背起滿地的同袍屍骸,齊齊揮拳砸在胸甲,拳頭頓時血肉模糊。
曹映雪亦將一具天策屍骸背在身後,揚聲長嘯:“煌煌天威,跳梁者,雖強必戮!”
四十餘騎,人人以槍指天,槍鋒如林,齊聲怒吼道:“必戮!必戮!”
從來都是流血不流淚的鐵血男兒,此時卻仰天張口淚流無聲。
子規第一次感受到這邊的男兒豪情,心中激蕩非凡直欲長嘯,可咽喉間卻似被堵住了一般,胸中豪氣盡數化為淚水,洗淨了臉上血汙!
曹映雪揮槍將金剛的頭顱挑起,掛在馬鞍之上,命令道:“盡斬敵首,休整半日後隨我趕回杭州,沿途每百裏築一京觀!”
天策眾軍齊聲應諾。
連子規也毫不猶豫的揮拳擂在胸甲,大聲應諾,揮劍斬下一顆頭顱掛在鞍前。
半日後,四十餘騎身背袍澤屍骸,鞍前掛滿人頭,軍伍整齊絕塵而去。
穀中盡餘無頭屍。
千裏外杭州。
葉不凡房中葉孟秋莊主麵露哀色,醫聖軒轅麵色凝重,躺在床上的葉不凡依舊昏迷不醒,一大幫子人圍著大義滅親的郭炎轉,天策府府主李定國所住的院子信鴿不停起落,李太白忙著收拾小師弟,整個藏劍山莊現在是一團亂麻。
名劍大會暫停,哪怕是嗅覺再不敏銳的人也能察覺此時的異常,所有的門派都在觀望。
平日裏行事正派的門派還好些,但是那些行事乖戾的邪派以及那些亦正亦邪的門派可就不那麼好過了,總覺得脖子上架了把寒氣森然的刀,隨時都要砍下來。
甚至連看到那些戍衛四方的天策府軍士也是心裏毛毛的,瞅著人家筆直不動的軍士也害怕人家突然一槍戳自己個透明窟窿,日子著實過的小心的緊。
葉孟秋煩躁的很,三天了,葉不凡還沒醒來!連軒轅醫聖都困惑不已,連續兩天不眠不休也沒能找到葉不凡昏迷不醒的原因,愁得老醫聖滿下巴道骨仙風的長須也被揪下了數十根。
“看不凡的麵色紅潤如常人,脈相也剛強有力,完全沒有重傷的樣子。而這種沒有傷了心脈的貫通劍傷,老夫沒治過一千也治過八百,從沒出過紕漏,怎麼可能會昏迷這麼久,究竟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呢?什麼呢?”軒轅醫聖喃喃自語,伸手一抓發現胡子揪的差不多之後,一雙魔爪就又朝自己滿頭的銀發伸去。
葉孟秋龍行虎步的在房間裏轉圈兒,數丈方圓的房間被老爺子的虎虎生威的步子不知道丈量了多少遍,實在是著急狠了才停下來衝莽莽碌碌的醫聖老爺子吼上一嗓子:“我說軒轅老頭兒,你到底行不行啊!”
最後把軒轅醫聖問的煩了,薅了一地銀白頭發的醫聖一巴掌拍碎了一張凳子,指著葉孟秋的鼻子罵道:“葉老頭,你給老子滾出去,再他娘的敢廢話,老子毒死你信不信!”
葉孟秋剛要瞪眼,卻發現軒轅老頭臉紅脖子粗的是動了真怒,連忙灰溜溜的滾出了房間,出門的時候還十分乖巧的悄無聲息的關了門。
“若醫聖還治不好,這世間還有誰能醫治?”被趕出房間的葉孟秋依舊是心中火燒一般,幾次三番的想推門進去,但最終狠狠的一跺腳沒敢進,不一會兒又繞著房子轉起圈來。
可憐倆老頭一心為葉不凡,卻也不能知道葉不凡身體內究竟是出了什麼狀況,急的兩身大汗。
若是忘劍的師父在此,看著葉不凡這樣的狀況隻怕會撫掌大笑三聲,讚歎一聲機緣了。
其實葉不凡此時的狀況並不是受了多麼重的傷,反倒是得了大好處。
那一劍造成的並非普通的劍傷,在刺出那一劍的時候,忘劍為了達到必殺的效果,毫不猶豫的在劍氣上種下了一粒劍意的種子,當然劍意的種子這話完全是形象的比喻,實際上乃是他從師尊處參悟了許久方才悟出的一點兒劍意皮毛,雖沒有發芽成長,終究不是真正的劍意,但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手段。
若是尋常的武者受了這一劍,那自然是被這一絲無堅不摧的劍意在經脈裏橫衝直撞,撕裂心肺,全身筋脈俱斷而死。
但可惜的是這一劍刺到了葉不凡的身上,一脈相承的氣息竟然讓這劍意順著傷口進入筋脈之後如魚得水,循著全身的經脈遊走了無數遍,讓葉不凡心中修習多年的劍意氣息受到吸引之後漸漸聚集,雖然無比的緩慢,但是時間久了之後,葉不凡的體內也會熟悉了這一種劍意,凝聚出這樣一粒的劍意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