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的情況十分危險,現在孩子和大人隻能保一個,家屬趕快做決定。”護士平靜的傳達著最後的結果。
蘇耿這一刻被抽走所有的力氣,雖然這個孩子的到來並不在他的預料範圍內,甚至他對這個孩子十個月的存在也沒有過特別的情緒,但是想到把已經成型的胎兒從齊夏果身上剝離開來,蘇耿竟然覺得難以接受。
在不久前,齊夏果還說給孩子做了許多小衣服可以穿到兩歲,還說等孩子長大可以教他畫畫,還說一定讓孩子學習鋼琴。齊夏果為孩子暢想設計好無數條道路,每條都完美到極致,而現在簡單的幾句話,就堵住了孩子所有的路。
劉翠新已經伏在蘇潤生的肩膀上泣不成聲,蘇潤生畢竟是家裏麵一家之主,“阿耿快拿主意,醫生還等著做手術。”
蘇耿看著遞到麵前的紙張,上麵寫的字他都認識,卻不能理解整篇的意思,死亡兩個字就這麼突兀地映入眼簾。
手術室的門重新關上,蘇耿靠著牆壁,眼前出現一張小孩子的臉,像齊夏果的眼睛卻和自己也有些相似,它在漸漸消失,在和蘇耿揮手。蘇耿突然睜開眼睛,劉翠新靠著蘇潤生的肩膀痛哭,蘇耿卻哭不出來,他站起來大力捶著手術室的門板。
疼痛,無邊的疼痛,肚子像是被割開,什麼東西被拿走了,是孩子嗎?不要,孩子還有半個月才出生,她不能丟掉孩子,這是她的孩子,和她相處了十個月的孩子,是齊夏果在失去母親之後的唯一一個親人,她害怕孤獨無依,她害怕一個人,她不要一個人。
齊夏果想要張口,如果拿走她的孩子也把她帶走吧,她要和孩子在一起。她突然恨蘇耿,這個孩子是他給的,他為什麼又把它拿走,那是她的孩子,蘇耿不可以這麼自私的決定。
齊夏果很不安穩,她想要張口嘴巴她想要說話,但是溢出口的卻是因為疼痛而難耐的□□。有雙汗濕的大手握住她的手,是誰又在叫她夏夏,那個人會是誰呢,齊夏果用力張開眼睛,恍惚刺眼的光線,她的視線漸漸聚焦,轉頭看著床邊的人。
床邊的人曲著一條腿為了和她視線平行,他跪在地上,握住她的手,齊夏果看著頭發淩亂的蘇耿。蘇耿也注意到齊夏果醒過來,揮開她額頭上被汗水打濕的頭發,輕吻著她的手背,沙啞著安慰她,“很快就過去了。”
“蘇耿,別忘記答應過我的。”齊夏果艱難地說。
蘇耿想過齊夏果醒來的無數開場白,是喊痛,是責怪他,是失望地閉著眼睛對他熟視無睹,唯獨沒想到,齊夏果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叫他的名字,提醒他們之間的約定,或者是稱為盟約更合適。
嘹亮的嬰兒痛哭聲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冷寂,醫生拍著孩子的屁股笑道,“小子還挺重。”
齊夏果好像笑了,但是她很快就睡過去,沒來得及看到孩子的臉。
而同一時間的另一處,董晏紫站在地上還留著血漬的路口,良久後,她拿出手機撥通那個電話號碼,“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錢呢?”對方的人似乎心情極好,嬌笑著對董晏紫的演技表示讚賞。
董晏紫鄙夷地呸一聲,“齊賀,這樣的謊話也隻有你能編的出,隻要蘇耿一句解釋,這個局就輕易破解。”
“因為我知道他不會解釋,哈哈,因為我不僅了解蘇耿,更了解我那寶貝妹妹,她不會給蘇耿解釋的機會。”齊賀說的篤定,是的,她了解蘇耿的自信滿滿,她了解已經神經已經繃緊的齊夏果,就是因為她了解這對奇怪的夫妻,所以她設了這個看似輕易破解,在蘇耿和齊夏果看來卻是死局的局。
“齊賀,你不得好死。”董晏紫怔怔地說,想起剛才齊夏果的失魂落魄,董晏紫有些愧疚。
齊賀冷哼一聲,低聲咒罵,“你先顧著自己怎麼死。”齊賀說對了,董晏紫缺錢,每個人都有弱點,而董晏紫的致命傷就是錢,她需要大筆的錢養家。
隻是齊賀沒想到,她最後會成為錢財下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