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夏果小聲嘟囔,“你才討厭。”手指輕輕碰碰孩子的小臉,孩子繼續咕噥著小嘴啜飲。眉毛現在還有些淡,但是嘴巴卻看出來,的確是像蘇耿。都說薄嘴唇的男子薄情,這個孩子將來也會嗎?
劉翠新是沒注意這些的,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孩子身上,“你爸爸把孩子的名氣起好了,蘇夏杭。”
蘇夏杭,蘇家和夏家共同的孫兒。齊夏果把孩子的頭發撫順,孩子的頭發倒是像自己,軟趴趴地貼在頭上,“就叫蘇杭吧。”夏青是個悲劇,齊夏果是個悲劇,是因為她們名字裏麵都有夏,齊夏果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繼續這個悲劇。
蘇潤生對於齊夏果對給孩子名字的異議完全接受,“不急,你們還年輕,名字可以留著給下個孩子用。”
齊夏果低著頭想,還會有下個孩子嗎,不會,尤其是共同流著她和蘇耿血的孩子。
齊夏果生產完,孩子並不需要她帶,王嬸照顧孩子很有經驗,劉翠新和李阿姨不時上前幫忙照顧孩子。齊夏果閑下來,她站在陽台上看著屋內的一切,劉翠新抱著剛出生的蘇杭連親吻都舍不得,心肝寶貝地哄著,王嬸不時誇獎孩子幾句,其樂融融地溫暖和諧著。
才半個月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睡,稍有不滿意就嚎啕大哭,就連齊夏果這個親媽的安撫都不起作用,劉翠新被孩子鬧得疲憊不堪,苦笑著說,“這孩子就是阿耿小時候的原版。”
半個月過去,蘇耿回來的次數並不多,自從有了孩子齊夏果就搬到原先為孩子準備的房間去住,或者說齊夏果搬去客房,她和蘇耿見麵的次數幾乎為零,隻是聽王嬸說淩晨三點在房間內看到蘇耿坐在一邊,而齊夏果卻絲毫沒有察覺。
蘇耿回來過,他和齊夏果的房間重新冷清下來,齊夏果的用品漸漸搬去隔壁,而這個房間變成了蘇耿結婚之前的單身公寓。安靜,睡不著的夜晚安靜極了,蘇耿卻睡不著,他閉著眼睛躺在大床上似乎能聽到隔壁齊夏果哄孩子的低語聲。
蘇耿去找過董晏紫,董晏紫看到蘇耿並不意外,她沒有苦苦哀求蘇耿的原諒,她隻是頂著濃重妝容看著蘇耿,那個長身玉立依舊英俊的男人,卻再也不是她能企及的。
“去戒毒。”這是蘇耿對董晏紫說的第一句話,當時他們站在斑駁的後巷,蘇耿靠著牆壁站著,雲淡風輕的似乎在說今晚上沒有星星一樣平淡。
董晏紫的淡定開始裂縫,甚至土崩瓦解,她抽著煙,輕佻地吐著煙卷,“你管我!”
“隨你。”的確隨她,董晏紫是成年人,腳下的路是她自己選的,她曾經風光過,現在落魄著,是否選擇重新再來隨她。
“你不怪我?”
蘇耿抬起頭看著董晏紫,看到董晏紫現在這個樣子,蘇耿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畢竟他曾經是真的覺得眼前這個人與眾不同,“或者該怪我自己。”
董晏紫嗬嗬笑著看著蘇耿,“你也會反省自己,不錯,我們都變了。”那個自大的男人開始反省自己,因為他開始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開始想後果,因為他想要在乎某些人,隻是那個人不是董晏紫,她把手裏麵的煙摁滅在牆壁上,“順便把我爸也送進去,省得他在外麵餓死。”
蘇耿沒有說話,他轉身走開,隻是董晏紫知道他同意了,抬頭看眼一團墨色的夜空,董晏紫為自己的跌宕起伏的人生而笑,曾經她覺得她沒有配不上蘇耿,現在她知道,她真的配不上。
蘇杭半個月之後的又一個星期天,齊夏果懷裏麵抱著蘇杭在陽台上曬太陽,王嬸說孩子不滿月不能出門,齊夏果就隻能抱著他在陽台上坐著。今天的蘇杭很乖,睜著大大的眼睛骨碌骨碌轉動,好奇地打量著四周,齊夏果用會叫的小鴨子吸引他的注意力,蘇杭聽到小鴨子怪異的叫聲楞楞地看著齊夏果,幾秒鍾之後咧著嘴巴哈哈笑出聲。
王嬸今天回去看自家孩子,劉翠新在客廳內看電視,蘇潤生貌似很早就出門,“下麵播報一條本市消息,夏景易姓為蘇,且這位蘇先生正是夏景董事長齊聲正的女婿蘇耿……”
齊夏果聽到電視機傳出來的聲音,低頭靜靜看著懷裏麵蘇杭,蘇杭最近喜歡把手指放在嘴邊內,齊夏果不止一次把他的小手拿出來,第一次第二次蘇杭可能覺得齊夏果是在逗弄他,他堅持重新放進嘴巴內,但是第三次就不耐煩,皺著眉頭醞釀哭腔。
蘇杭看著齊夏果,似乎不明白媽媽今天怎麼沒有阻止他吃手指。齊夏果突然看著孩子輕笑,劉翠新疑惑地看著齊夏果,齊夏果笑著說,“媽,你看蘇杭皺眉頭的動作和蘇耿很像。”
夏景易主這是齊夏果想到的,甚至是她一手促成的,對於這樣的結果她並不吃驚,在她決定嫁給蘇耿的時候就在等著這一天,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齊夏果心裏麵缺少支撐的某一塊轟然倒塌,是恨,是無法填補的恨意,也是對塵埃落地一切結束的長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