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莞很鬱悶,是真的很鬱悶,為什麼她會一大早被人從床上揪起來。蘇莞一臉黑線地站在靜安寺前,這是什麼情況,誰能告訴她,為什麼要一到早到廟裏來啊!
幕夫人自從上了馬車就沒說過話,弄得蘇莞也不敢吭聲,畢竟她不是真的慕翎汐,要是哪裏不對漏了陷,可不是鬧著玩的,畢竟在封建社會,怪力亂神什麼的,可是真的會要人命啊。
幕夫人帶著蘇莞一步一趨進了靜安寺,蘇莞微微低著頭,一雙大眼卻按耐不住,偷偷四處亂瞄。慕翎汐是幕國公府未出嫁的小姐,出門在外,麵上自然還得掛著輕紗,這讓蘇莞很是無語。靜安寺不愧是景晟朝的國寺,香火鼎盛不說,修建的要不要這麼宏偉啊。對虧了麵紗,才能遮住蘇莞險些掉下來的口水,瞧瞧這大雄寶殿,這金身佛像,這百十來個敲鼓誦經的和尚,這陣勢,會讓她以為是拍電視劇的場景。蘇莞是二十一世紀的新青年,卻最是喜歡古廟,各地寺廟宮殿自是見過不少,可那大多都是後來重修的,總是少了那麼一點味道,而麵前的這座,可是貨真價實的古刹啊。等她回過神來,已經跪在佛像麵前,手裏握著幕夫人遞過來的檀香,這才趕緊恭敬地叩拜。
這邊叩拜完,便有小沙彌來到跟前,跟幕夫人說了些什麼,幕夫人欣喜地點點頭,轉身在香台上的托盤裏放下一錠金元寶。這一幕看的蘇莞險些掉了下巴,開玩笑,這可是真的金子啊,知道自己這個便宜爹很有錢,可誰家會把金銀珠寶全部擺出來讓她參觀啊,看到這錠金子,更是讓她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劈裏啪啦亂想。小沙彌將他們帶進後院,進了一間廂房,便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退了出去。
幕夫人讓跟著的小丫頭去外麵,拉著蘇莞在小桌前坐下。“翎兒,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心情一直不好。”幕夫人愛憐地摸著蘇莞的小臉,神情卻有些悲戚,“你的婚事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我們誰也沒辦法。要知道,身為幕國公府的公子小姐,你們兄妹的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就連爹娘也無權置喙。翎兒,爹娘不是貪圖權勢的人,從未想過用你的婚姻撈取什麼好處,實在是……”說著說著,幕夫人眼裏的淚終是落了下來,滾燙滾燙的,直燙近了蘇莞的心裏,“翎兒,別怪爹娘,我們都舍不得將你嫁入那紅瓦高牆裏去,可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啊。六王爺親自去求得聖旨,皇上之前也人前許諾,允他自己選王妃,你爹也去求過,可是……娘從來都不求什麼,隻求你能幸福安康,你不知道,看著你幾次尋死,娘的心有多疼,可娘是真的沒辦法啊……”
“娘……”如果之前是礙於身份不得不為,那這一聲娘卻是飽含了蘇莞所有對於母親的思戀。也許正是從這一刻開始,蘇莞才從真正意義上正視了自己現在的身份,承認了她的爹娘、兄長以及自己是慕翎汐這個目前看來已無可更改的事實。蘇莞抬起手替幕夫人擦去淚痕,眼腳也有些濕潤,“娘,我都知道,之前是我太不懂事了,你放心,今後不會了,翎兒保證。”
見蘇莞這般懂事,恢複了之前的溫婉,幕夫人總算心中安慰,歎了口氣,“哎,前天王爺到底沒來,他是天家貴胄,人忙事多也是有的,再說你們定了親,按理婚前是不宜再見了。我怕你難過,心裏堵得慌,這才想著帶你出來走走,順便到靜安寺上柱香求個平安。慧岸禪師,是這裏的高僧,娘求見了幾次,他才答允相見。娘就是希望婚前他能替你加持誦經,望能保你一世平安順遂。”
“一切就聽娘的意思。”蘇莞取了巾帕,替娘親擦過,又為自己蘸過淚痕才收起來。“娘,您與大師講談佛法,女兒怕擾了你們的佛心,想去後院走走。”幕夫人想了想點點頭,為蘇莞重新掛好麵紗便應下了,蘇莞喚了門外的丫頭,隨她一同離去。
後院不過是一處小園子,種了些許花草,多半蘇莞都認不出是什麼。這院子十分僻靜,蘇莞便隨處尋了塊大石坐下。剛坐下,身後便突然衝出一人,從後麵將蘇莞抱進懷裏。蘇莞大駭,忙掙紮起來,這是什麼情況,這兒不是個廟嘛,古人不是都敬畏鬼神嗎,怎麼還會有色狼啊。
“翎汐……你總算是來了……我好想你……”男子聲音不算低沉,聽上去像是個文弱書生,可力道卻十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