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前,一道聖旨讓京城的人頓時炸了鍋,皇上竟下旨延了六王爺的婚事,還讓兩位王爺共平競爭,這實在是有點……難道皇上心中其實真正屬意的是四王爺?又過了幾日,慕國公府私下裏鬧得沸沸揚揚,,原因在於,這場賜婚風波當中的女主角兼罪魁禍首,竟然,翹家了。
一個小廝抖了抖身上壓皺的棉袍,小心地從後門探出個腦袋,大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四下瞅了瞅,緊了緊衣服撒丫子便衝了出去。等出了巷子,拐進大街,一溜煙就竄不見了。兩個身量高些的家丁,小跑跟上,追過兩條小街,已不見了人影。兩人對視片刻,右邊的那人皺了皺眉,帶頭轉身離去。這時,從街角的成衣鋪走出個麵如冠玉的少年公子,手中一把折扇,搖得好不歡快。
“想跟你姑奶奶……呃,不……想跟你舅爺爺鬥,還差得遠呢!”
“什麼!丟了!連個人都看不住,要你們何用!”
“三公子息怒,小姐穿著小廝的衣服,這大街上實在是……”
“三弟,稍安勿躁。難不成你真希望翎兒乖乖呆在家裏,聽命跟兩位王爺培養感情,好擇一嫁過去麼!你舍得,為兄可舍不得。”
“二哥!你休要胡言,我幾時說過這混話!”
“好了,都給我住嘴!”
幕崇瑞大掌一拍,止了兩個嘰嘰喳喳的兒子繼續丟人下去,“你們先下去吧。”兩個家丁欠身告退,幕崇瑞深深呼出一口氣。
原以為那丫頭此番不鬧個天翻地覆定誓不罷休,卻沒想竟安安靜靜在繡樓裏待了兩日。還以為她這是認了命,誰知道一不留神,竟然給跑了。還有,屋裏那封是什麼東西,那是他女兒寫的嗎?什麼叫“忘了我,別想我”,還有什麼“我悄悄地走,正如我悄悄地來,我揮一揮衣袖,隻帶走白銀千兩。”瞧瞧瞧瞧,這都是什麼東西,還有那字跟狗啃的一樣,這些年的書都讀到哪兒去了!一想起這封信,老國公不免就氣不打一處來。
“爹,我親自帶人去找。”
“爹,不如隨翎兒去吧。”
“此話怎講。”幕崇瑞看了眼震驚的三子,撚了撚胡子,不甚在意地問道。
“皇上雖下了旨,可最終也說了,‘四小姐擇婿,眾人不得橫加幹涉’,也就是說,決定權在翎汐手中。更何況,”慕翎軒神神在飲了一口茶接著道:“聖旨中並未言明,翎汐一定要從兩位王爺當中選一位,若翎汐選中旁人,遵聖旨旨意,旁人是不得有異議的。”
“如你所說,若翎汐選了旁人,豈不是公然打了皇上一個耳光,到時候誰知道會惹出怎樣的禍事來。”幕翎楓想了想這中間的利害關係,頓時氣勢有些不振。想想也是,他們想盡種種方法不讓翎汐嫁入皇家又能如何,皇上一日不鬆口,這樁婚事又豈能作罷。
幕崇瑞的麵色也有些難看,聖旨雖那麼寫,可若真到了那一天,為顧全皇家臉麵,翎兒就……他雖是慕翎汐的爹,可也是國公府的當家人,闔府幾百人都仰仗他而活,又怎能因一個女兒,而置眾人於不顧。
“爹,您老放心,這隻是最壞的打算。聖旨已下,兩位王爺當使出渾身解數討翎汐歡心,到時翎汐心中自有定論。方才那麼說,隻是想爹做好打算,到時切莫舍不下。當然,大家心知肚明,自聖旨下的那天起,翎兒就沒了選擇,皇上的兒媳,誰人敢搶。”
逃出來的慕翎汐身著男裝,站在靜安寺前,神情沮喪。她原本來興致高昂,可想來想去,這天下之大,居然無處可去,想了半天,隻想到靜安寺。也罷,慕翎汐抬頭看一眼那高高懸掛的牌匾,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聽說是外地來進香的香客,小沙彌很是熱情,選的廂房在南麵,離上回的小花園並不遠。原隻是想隨意走走,誰知道才出院子就撞上一人,那人一臉和藹,頭頂九個戒頂香疤,身披大紅袈裟,頸上掛著一大串佛珠。慕翎汐眼睛瞪得老大,這架勢,難不成是方丈大人?
還是那處小花園,換了她與老和尚兩人,泡著茶,賞著景,好不愜意。慕翎汐卻忸怩了,該死,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開場白是“阿彌陀佛”還是自報家門啊,再不然,是生辰八字?她是報自己的,還是報慕翎汐的啊,呃……慕翎汐的,她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