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後,柳氏便喚過溫婉姐妹倆,將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問了個清楚明白。聽完之後,歎了口氣,說道:“這事也真是湊得不巧,你們算是弄巧成拙了。今日她算沒將你們抖出去,誰知道他日又會如何?她們那邊的事情,今後還是不要多管了罷。就算辦成功了,她們也不會記著你們的好。出了差子,卻是我們別有居心了。”
姐妹兩人點頭應諾。
是晚,姐妹倆同榻而眠。溫婉感覺到身旁的溫嫻一直輾轉反側,似乎有心事,難以入眠。溫婉便側側身,輕聲問道:“嫻兒姐姐,怎麼了?”
“吵醒你了?”溫嫻愧然地小聲問。
“沒有。”溫婉輕聲說。“我也沒睡著。在想今天的事情,想我們是不是做錯了。”
溫嫻“嗯”了一聲:“我也在想今天的事,不過我沒有想對錯的問題。已經做過的事情,是沒有對錯之分,做了便是做了。我隻是在想,媛姐姐的命已經這麼好了,為什麼還有這許多的不滿?西王世子這麼好的家世,又有學識,為人品格也都為人所稱道。這樣好的人,她還要嫌他長得不好。若是我的話,能結上這樣好的親,都要高興死了!”
溫婉聽罷,嘻嘻一笑,說道:“原來是嫻兒姐姐春心動啦!”
“死丫頭!”溫嫻羞惱地在溫婉的手臂上掐了一把,見她還“嘻嘻”地笑個不停,便開始嗬她的癢。“我說正經的呢!”
溫婉扭著身體躲避著溫嫻的“魔爪”,討饒道:“是我說錯啦,饒了我吧,好姐姐!”等溫嫻收了手,溫婉才抱著被子認真地說道:“媛姐姐是有些太挑剔了,但是人總是在自己的立場上往前看的!有些東西在我們看來遠得像天邊的星星,但在媛姐姐看來,卻是觸手可及的。”
“媛姐姐與我們不一樣,她一生下來就是千金小姐,被所有人寵愛著。在要什麼就有什麼的基礎上,自然是什麼東西都要挑最好的。就連我們自己,進了京,成了小姐,若是現在讓我們回頭再去嫁個鄉野村夫,我們也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對不對?”見溫嫻默默地點點頭,溫婉又說道。“其實家世人品固然重要,容貌也是很需要的呀!終日對著一張令人作嘔的臉,誰受得了呀!”
對此,溫嫻卻不以為然:“這有什麼打緊的,人老了都會變醜。隻有最下等的人,才看重色相。”
溫婉聞言,附和著訕訕笑笑。這樣說也不無道理,小女孩才會比較看重相貌,成人則更看重於家世人品之類。雖然溫婉算起來比溫嫻還多活了那麼幾年,但在這看人不能看相貌上,卻也遠沒有她這樣透徹。
另一邊,溫媛自打見過西王世子的麵後,每晚惡夢,又驚又怕。想著若真嫁這麼一個人,還不如死了算了。於是,更是鐵了心,卯足勁,一定要鬧到退親為止。接連幾日,哭鬧得家裏雞犬不寧,溫向東也被折騰地每天一下朝就往溫婉她們的小院裏躲,每每抱怨不已。
溫婉也跟著很不平靜了幾天,等到想起要將書局的印鑒送還給蘇政雅的時候,已經是五天之後了。這天下學後,請車夫改道先去了左相府。在門房等了半天,才被告知蘇政雅並不在家中。溫婉“哦”了聲,轉身下台階準備明天再來的時候,卻被人在身後喚了住。
“是溫家小姐麼?”
溫婉連忙回過身,喚她的是個麵容和善的青衣婦人。見溫婉點點頭,她便露出會心的笑容:“來找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