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有三太太撐腰,更是不將這品行敗壞的七小姐放在眼裏,每次杜曼凝有什麼吩咐她都意見老大,此刻看著杜曼凝更直截了當的說,“小姐,那些花兒滿都是泥,就是要來了也用不成了。”
杜曼凝被珠兒一噎,也不生氣,依舊微笑著說,“姐姐說的是,那就算了吧。”
珠兒就知道七小姐會這麼說,她來這大半個月,早就將七小姐的脾氣摸了個透,知道她是個軟柿子,才會越來越橫。
“對了,這是今日抄的書,又得勞煩姐姐給母親送去。”杜曼凝整理好桌上的抄錄好的《女戒》《女則》,微笑著遞到珠兒手上。
“姑娘說的哪裏話,有什麼勞煩不勞煩的,伺候姑娘就是奴婢的職責所在。奴婢這就給太太送去。”珠兒接過杜曼凝手裏的書,微彎了彎膝,就掀簾子出了杜曼凝住的西廂。
杜曼凝透過窗子看著珠兒腳步輕快的穿過院門,往三太太住的三星堂去了。
搖頭歎了口氣,現在連個丫鬟都瞧不上她,看來她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一陣涼風吹來,雖是春暖花開時節,但因昨夜剛下過雨,風裏夾雜著水汽還有些滲,杜曼凝覺得身上涼涼的,這個身體體質十分不好,上次的傷拖拖遝遝了半月才好,到如今還有些綿軟無力,得細心照管才是。見屋裏此時竟一個丫鬟也無,便起身進了內閣,找出一件有些褪色湖藍色繡雙鯉戲水杭綢比甲自己換了起來。
剛換到一半,聽到門簾一響,沒一會兒就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抱了一堆東西進了內閣,隔著屏風看不真切是誰。
“白露?”杜曼凝記得屋裏另一個二等丫鬟白露今早去針線房領夏裝了。
杜府小姐房裏慣例是一個奶娘,四個二等丫頭,四個三等丫頭,兩個負責洗掃的粗使婆子,小丫頭隨意。
因為杜曼凝出了那檔子事兒,原本的班底全沒了,如今隻有兩個二等丫頭和三個三等丫頭,二個粗使婆子,和三個小丫頭。除了珠兒是四奶奶派來的之外,剩下的都是全府最沒背景的可憐人,有關係的誰會來伺候她這已殘了的庶出小姐。
杜府裏每季都會添置衣物,老太君是十套,老爺太太是八套,少爺小姐是六套,姨娘是四套,老太太太太跟前得臉的大丫鬟嬤嬤、老爺身邊的幕僚長隨也是四套,少爺跟前的書童小廝、姑娘屋裏的丫鬟無論等級隻有兩套,隻在材料上予以區分:二等丫鬟和書童用料是緞子,三等丫鬟和小廝用料是綢子,小丫頭的是絹子。
今年天氣熱的早,二太太吩咐針線房這一季衣服做的早,聽白露說十天前三小姐就穿上了嶄新的湖緞褙子,卻一直沒人來通知這采薇館。
采薇館是西府四房庶女們住的地方,院子不大,三間坐南朝北的敞軒堂屋,東西兩廂各三間外帶兩個耳房,還有倒座抱夏三間住著得臉的丫頭。堂屋住著生母柳姨娘一直盛寵不衰的六小姐杜曼玲,比杜曼凝大一歲,如今十四了;東廂是八小姐杜曼瓏,如今八歲,生母黃姨娘據說是下麵人獻上來的揚州瘦馬,杜曼凝沒見過,據說是體態風流風情萬種,也很受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