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信上的內容來看,這是一封很簡單的,製式發放給為自己工作的工人的帶有鼓勵性質的信件,除了收件人的名字有所變化,其他的語句都是十分的漂亮和規則,大多是可以套在任何人身上的讚美話語。這樣的信件在巴德爾的故鄉,多是商人們在支付工人薪酬時,順帶的慰藉,事實證明,通過鼓勵信來增強工人對工作的熱情是可行的,由此可見,這樣成本低廉,效果顯著的方法飄過黑海,來到斯裏蘭卡王國也不足為奇。
想到這裏,法師順手摸了摸信封,裏邊的金錢果然已經被取走了。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是法師的推斷出了錯,信封裏邊從沒有被塞進過叮當作響的金幣。
不過有沒有錢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發信者,也就是那個在信紙中形象光明的商人,肯特·阿爾納。
法師決定讓這位品行端正商人幫他一個小忙,把他安安全全的送入防衛森嚴的霍洛莫蘭。
……
在一處黑暗的小巷中,法師頭戴兜帽,身披深褐色鬥篷,黑色皮長靴的靴尖緊貼著那道由陽光和屋簷劃開的線,安靜的看向那正對麵的華麗府邸。
看上去,阿爾納先生比法師預計的要富有的多,那隔著一堵圍牆後的高大樓房,門口精致的雕塑,以及兩個身著高檔布料的私人護衛,無一不是透露出金錢的氣息。
在小巷中又站了一會,法師抬了抬眼,在那蔚藍的穹頂之上,肆意潑灑光和熱的太陽離回歸大海仍需要好一段的時間,於是他向後退了兩步,輕輕捏碎掌中的隱匿水晶,隻一個瞬間,法師的身影便與此地的黑暗融為一體,隻餘下一縷在空中悄然飄散的粉末,漸漸的消失不見。
隱匿水晶,用於配合隱形術的使用。比起拉夫拉諾的隱秘曲光,隱形術更容易學習,但卻需要隱匿水晶作為媒介才能正常施展,且更容易被其他法師探察,但如果隻需要繞過幾個凡人的肉眼,那麼,隱形術低廉的法力消耗是在適合不過此刻的情況了。
走入阿爾納先生的府邸後,法師才發現,由於這位商人的家宅實在是太過於龐大,他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商人現處的位置到底是在哪一個房間。
不過幸好,意圖討好阿爾納先生的仆人還算盡職,他十分詳細的記下了每天阿爾納先生的作息表,讓法師毫不費力的在二樓南麵走道的最後一間房間的門前聽到了這位商人從門內傳出來的微弱咆哮。
“不可能,我告訴你,不可能!”他的聲音渾厚而低啞,像是在苦苦壓抑著什麼一樣。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在一連串的“該死的”過後,巴德爾聽到了啪的一聲,似乎是房間中花瓶破碎的聲音。
轉了轉門把,巴德爾發現房間的門已經從內部反鎖,看來,這位阿爾納先生並不願意讓自己的仆人在無意中瞧見自己暴怒的模樣。
那我就進來咯。
法師在心中悄悄的說了一句,抬起手指,輕輕的摁在了銀白色的門鎖上。
一環法術,納達茲的暴力開鎖術,一個八環大法師創造的最方便快捷的開鎖術。
砰!
法師的魔力從指尖噴湧而出,在進入門鎖中的細小結構後,迅速化作一團高溫能量流。
啪嗒,幾個已經看不出原貌的金屬塊落在法師腳下的毛毯上,迅速的燙出了一個冒出淡淡黑煙,散發出難聞的燒焦氣味的大洞。
“是誰!”
阿爾納的聲音從門後飄了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隨即,皮鞋踩在木質地板上響亮的踏踏聲在法師的耳邊逐漸清晰了起來。
“哦,我是您不請自來的客人。”麵對門扉洞開後的阿爾納先生,法師恭敬的把右手放在胸前,微微向前傾倒,行了一個十分標準的貴族見麵禮,:“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在您的房間裏好好的交流一下您憤怒的來源。”
身著紫色寬鬆長袍的阿爾納看上去四十多歲,麵龐方方正正,隻是臉頰有些向外鼓出,令他的臉略微有些顯胖。
他的五官並不出色,年輕時的麵貌或許也並不能使少女傾心,但他有著一雙好眼睛,那是金色的,像是一頭躲藏在草叢中的獵豹,微微眯起,緊盯著麵前隻露出一個沒有生長胡須的下巴的法師,純色的瞳孔中清澈的倒映出巴德爾竹竿似的身影。
“法師?”他轉動著眼珠上下打量了一番巴德爾,突的就笑了起來,“沒有禮貌的擅闖者,你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些什麼?金錢,身份,亦或者一個可供躲藏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