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鐵匠學徒的帶領下,巴德爾見到了那個裸露著兩條結實臂膀的壯漢。
他剃著光頭,脖子上掛著一塊絲巾,烏黑的雙眼下,是長時間從事打鐵工作的證明,粗糙的皮膚中塞滿了空氣中飄散的鐵屑,因而整個人的膚色都偏向赤紅,像是內蘊了一團隨時會噴發的烈火,給人以一種脾氣暴躁的感覺。
當巴德爾與他相見時,他正站在店內的一處火爐旁,手中提著一柄重錘,身邊刺目的火光映的這位老鐵匠的側臉燦燦生輝,每一次的抬手都會揚起一陣熱風,然後狠狠的砸在那塊燒紅的熱鐵上,發出砰的一聲脆響,前後連接起來,宛若一曲金屬的交響樂,雖有些單調,但卻未嚐不是一次另類的聽覺享受。
又是一錘,在高溫下,如同軟糖般的熱鐵已見劍鋒的雛形,他把錘子放下,喝了一口放在身邊,早已備好的涼水,取下脖子間的絲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滴之後,才把頭向著巴德爾轉了過來,問道:“這位朋友,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受了古拉巴什子爵的囑托,來找你詢問一個法師的蹤跡。”巴德爾把手中握著的吊墜舉到了兩人之間,好讓對方能看個明白。
“古拉巴什子爵?”這個壯漢的動作明顯的頓了一下,然後朝那個吊墜伸出了手,“抱歉,能讓我看看嗎?”
“當然可以。”巴德爾並不擔心子爵親手交給自己的信物會是個假貨。
而在壯漢檢查過吊墜的真假後,他態度的變化也間接證實了這件物品的有效作用:“的確是真的。那麼,這位大人,血腥玫瑰的鐵手斯科特為您服務。”
“鐵手斯科特?”巴德爾的感知一動,仔細的掃過了這個向自己稍稍鞠倒的中年鐵匠,他偽裝的非常成功,單從外表上看,幾乎無法將其與刺客這個職業聯係在一起。
看來刺客這個生活在陽光背後的孤獨群體對外表的掩蓋手段果真是千變萬化,任何人都有可能搖身一變,突然拔出一把匕首插進你的胸膛。
“是的,我在行會裏排名第三。”說話間,氣質陡然一變的斯科特衝外邊揚了揚手,那個看守櫃台,負責迎接客人的鐵匠學徒心領神會的拿出了一塊暫停營業的牌子,掛在了店鋪外,順帶著關上了店門。
“您要找的法師是否是前幾日在長陽街上搶劫阿貝爾男爵財物的法師?”斯科特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鐵匠鋪內唯一的一扇後門,麵色誠懇的邀請道,“請大人和我一起去些安靜些地方談事吧,這裏還是太過雜亂了。”
巴德爾微微頜首,覺得這個提議不錯的法師沒有拒絕,隨後他跟著斯科特邁過了鐵匠鋪的後門,走過一條用書櫃遮掩的密道,來到了一處封閉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光線很暗,尤其是在斯科特把門關上後,整個室內都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大人。”
他的後背貼著門,靈活的手指在門鎖上輕輕的撥弄了幾下,隻聽哢嗒一聲脆響,這位血腥玫瑰的成員麵上的冷笑不加掩飾的暴露在了法師的麵前:“不管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又或者什麼都不知道。”
“今天,這裏就是你的葬生之地。”
話音未落,他沒有預兆的大吼一聲,直直的朝著巴德爾撲了過來,以與體型不符的極快速度攀著地下室光滑的牆磚,至上而下,直取法師脆弱的腦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