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油田接到上級指示,要抽調隊伍去新油田參加會戰。人們既興奮又為難,興奮的是祖國又發現了新油田,為難的是經過“史無前例”折騰的大慶剛剛有一點生氣,怎麼抽得出力量?

看,這會兒已經是油田領導成員之一的鐵人,正風風火火地趕到會議室去參加開會研究哩!

一進辦公室,鐵人就看到滿屋子的人喜氣洋洋。他急忙問黨委書記:“啥喜事?”

黨委書記興奮地告訴他:“咱們國家又發現了一個大油田。”

鐵人一聽,竟像小孩那樣高興得蹦起來,欣喜若狂地問:“新油田,真的?”

旁邊有人把鐵人按到座椅上,笑著說:“老王,你這個急性子!燃化部已經作決定了,要咱們大慶立即組織力量,支援新油田,你還不相信?”

鐵人想:怎能不相信?咱王進喜打當上石油工那天起,就從沒相信過“中國貧油”的胡話。咱隻認準一條,祖國960萬平方公裏的土地,該有多少礦藏?該有多少油田?王進喜想著,想著,神情變得十分嚴肅。他一激動,又站了起來。

“支援新油田,我們要選精兵強將,把最優秀的隊伍開上去,開上去就能打硬仗,打勝仗。”鐵人開了頭一炮。

“咱大慶不支援,誰支援!”

“隻要能把新油田建設好,咱大慶就是作犧牲也值得!”

……

大夥兒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

會議開了整整一天,做出了迅速向新油田派出人員和支援設備器材的決定。

文件一下達,整個大慶就像油爆鍋似的,嘮哩叭啦地鬧騰開了。發現了一個大慶油田就夠咱中國人驕傲的了,如今又找到了一個大油田,有誰不高興呢!都猜測著,那油田是比咱油田大,還是比咱油田小?那地方有沒有像咱大慶這樣的大草原?

機關辦公室更是熱鬧極了,電話鈴整天的響,都是問新油田的事,還有不少人趕幾十裏路,就想聽個訊兒。

當然,從大慶抽人也不是沒有困難的。因為大慶等待開發的任務也很大,特別是鑽井指揮部,他們還感到人手不夠呢!

一次,鐵人問鑽井指揮部的總指揮:“支援新油田的事兒定了沒有?”

總指揮揚起臉,為難地說:“老隊長,您是咱指揮部出去的,咱們的家底您是清楚的。”

“想要我說情?”

鐵人嚴厲的目光,狠狠地盯住對方。總指揮無言以對,隻是為難地搖了搖頭。

“咱們的家底誰不清楚?”鐵人的語氣變得緩和起來,“會戰初期就隻那麼幾個鑽井隊,每個隊日進尺就那麼幾百米,到60年代,咱們的鑽井隊伍就擴大成幾個大隊了,○二和○五兩個標杆鑽井隊,年進尺就達到10萬米了。把蘇聯的‘國家功勳鑽井隊’和美國的‘王牌’鑽井隊,甩到後麵去了。”

總指揮聽著聽著,臉上漸漸地露出了笑容。

“你這個鑽井總指揮該滿足了吧?”鐵人隨口問道。

“那當然。”總指揮笑著說:“我要用咱們的鑽機把整個大慶全鑽透。”

“嗬嗬,這鑽井隊不是國家的,隻是我們大慶的,是嗎?”

“這?”總指揮抬起頭來,看到一尊大理石般冷峻的麵孔,他感到有些不自在。煙頭夾在手指問,悄悄地燃燒著。

“你忘了,咱剛到大慶那陣子是啥情景?”鐵人的麵孔依然是大理石般的冷峻,語氣卻變得更加嚴厲起來:“那是一片茫茫荒原,方圓幾十裏看不到人煙。會戰卻需要人,需要設備,中央一號召,呼啦一下,從玉門、從新疆、從祖國各地就調來了千軍萬馬。要不是全國人民的大力支持,咱大慶能夠有今天麼?你這鑽井總指揮能有這麼大的口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