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燼,暗紅蕉。我提筆走過了幾座春夏,難找一個真正停靠的驛站。回首,笑對萬千風景,我背上了單肩包,走在草色漸變的時空裏。生在江南,卻斷然這不是。一個人活在舊書的江南裏,一座城裏。我總是把江南當作素箋上的的一朵小花,猶疑,它的綻放。
人語驛邊橋。經過的時候,總是有一種錯覺,像極了?憶江南?中的"弱柳從風疑舉袂,叢蘭浥露似沾巾。獨坐亦含顰",寂靜的喧嘩。
那水上人家的雕花窗,總有一雙煙籠的眼,樓下的小船,不知要搖走了多少對有**。如果能,便把這影剪下,折成紅楓,夾在我的扉頁裏,麝香下,細讀這寒月畫樓的脈絡。
夜深,萬家漁火點亮,往事思量。斑駁的牆上,重疊著秋千搖動的模樣。西風吹羅幕,在記不起何時才見過這般純粹的夜晚,這夜色,像極了他的瞳孔;而現在,像極了我們兩小無猜的時候。又是一年夏花帶怨凋去,回首是另一段時光的瀟瀟暮雨。
靜讀,紅塵來去,長亭更短亭,再認不出他的背影。韶華易逝,也許他這個倦客,早已停在了別人的溫柔鄉。今夜,月很晴。無眠,走在青石板街,裸著腳卻不刺骨,隻知道身體在一點一點變涼。想起我曾剪下一縷青絲,綰在他的指尖,原以為,他手指間的須臾,便會是我的一整個思念。
文字的小築裏,他淡藍色的衣裳,總是我夢境中不可或缺的。那是他的顏色,貼在他闌珊的胸上。青苔很潮濕,從我腳跟開始,直到心房,全是爬遍的青苔,有一股味道,那是一種頹廢到黴變的味道。
若人生隻如初見,我定會懷著一份感恩的心來安謐的看著這上天給我的意象。如今,再也見不到了,留下了一個清麗的背影,訴說著昨日的溫存。也許,在這江南雨巷,在煙雨畫樓,在某個特定的地方,目光把這一切的一切傾瀉到我身上,亙古而綿長。
我努力十指緊扣,細喘著別讓這一切顛覆流走,沒想到,終是握不住。站在時光之外,聽耳邊重新開出花朵。也許流年清淺,沒有人握得住天長地久,可這一季的守望,也沒有因我的真誠而嫋嫋生香。靠在牆上,才發現我才是這個夏天的一闕斷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