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蕭可上朝的時候都麵帶微笑,顯然心情頗好,戶部尚書方思瑜忍不住問:“陛下,最近有什麼好事嗎?說出來也好讓臣也高興高興。”
蕭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方卿多說點方家的趣事給朕聽聽,朕的心情一定更好。”
方思瑜笑著說:“我們家能有什麼趣事,家長裏短的。”
蕭可也不作答,微笑著往裏走去。方思瑜情不自禁地緊跟了幾步,終於下定決心說:“陛下,臣有一事,想懇請陛下恩準。”
蕭可一怔,回過身來,頗有些奇怪:“方卿有什麼事情?剛才在朝堂之上為什麼不說?”
方思瑜撩起衣袍,跪在地上,沉聲說:“陛下,臣的外侄方文淵隨陛下出使大楚後一直音訊皆無,蒙陛下恩情,一直為方家四處搜尋,然這些年過去了,想必已經天人永隔。臣的大伯年事已高,一直盼著能讓文淵歸入宗廟,祭奠亡靈,期盼他早日超生,懇請陛下恩準。”
蕭可的臉色一沉,冷冷地說:“方大人,誰說文淵已經死了,是見著屍首了還是見著魂魄了?”
方思瑜愣了,心想:這不是找茬嘛,這麼些年過去,就算有屍首也已經爛了,上哪裏找去啊。想到這裏,他委婉地說:“陛下聖明,臣有個折中的法子,不如陛下定個期限,要是再找不到,就請陛下體恤情恩準了吧。”
蕭可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看的方思瑜心裏直打鼓,半晌才惴惴地問:“不知臣臉上有什麼不妥之處?”
蕭可的嘴角微微上翹,拍了拍方思瑜的肩膀說:“其實最近文淵托夢給我,朕已經有線索了,可能過不了多久,就能找到文淵了。不過既然方卿要朕定個期限,那不如就定個十年吧,要是十年後還找不到文淵,就依方卿所奏。”
說著,他得意地看著方文淵目瞪口呆的樣子,心情甚好地踱著步子走了。
到了甘露殿,不一會兒,李公公稟告說羽林軍中郎將田仲樂求見。田仲樂是名三十多歲的武將,負責皇城的守衛,這幾天按照蕭可的要求將皇城裏進出的所有人等都仔仔細細地篩查了一遍。
“陛下,那日進出的所有人全部徹查,沒有發現有一個二十歲上下的酷似方大人的人。未防遺漏,臣和李公公一起,把宮內所有二十歲上下的太監都找到了一起,一個個仔細辨認,也沒有發現有相似的人。”田仲樂稟告說。
“不可能,”蕭可煩躁地踱了幾步,“朕的芝麻糕有三塊,醒來後卻隻剩了兩塊,文淵最喜歡吃這個,一定是他。”
“這……這會不會是李公公放錯了?”田仲樂發愁了,看著李公公問。
李公公撓了撓頭,有些不確定:“這個,奴才向來是每樣放三塊的,難道是這次數漏了?”
“再說了,如果方大人回來了,為什麼不回方家,為什麼不來求見陛下?陛下和方大人這麼交好,這,這沒道理啊。”田仲樂納悶地說。
蕭可的臉色陰沉,腦子裏轉過了千百個可能,越想越不是味兒,說:“楊名,李公公,你們換身衣服,朕想出宮去透透氣。”
蕭可少年時頑皮,經常和方文淵一起偷偷溜出去,登基以後沒人管了,卻反而很少出去。
走在京城的大街上,熙熙攘攘一派熱鬧景象。蕭可暫時把不快拋到了腦後,集市邊有對年輕夫婦在賣藝,女的身段柔軟,把身子折成不可思議的弧度,男的裸著膀子費勁地上演著胸口碎大石的好戲,一旁的人拍手叫好。
楊名看著蕭可津津有味的樣子,忍不住說:“公子,你喜歡這樣的?小人回去給你演上一百遍,還不帶喘氣的。”
蕭可樂了,拍了拍楊名的肩膀:“我自然知道這把戲沒什麼看頭,但你看這兩夫妻患難與共,情比金堅,不是很令人感動嗎?”
楊名撓撓頭:“公子,原來我們看的是人,你看的是情,到底比我們深了一層。”
“就知道拍馬屁,去,快給人家賞錢。”蕭可朝著那個端著盤子討賞的夫人努了努嘴。
不一會兒,楊名臉色古怪地回來了,吞吞吐吐地說:“公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怎麼那個女子衝著我拋媚眼啊?”
一旁的李公公“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你給了多少賞錢?”蕭可問。
“我幫公子給的,自然不能少了,給了十文。”楊名說。
“你要是給了一兩銀子,那女子的媚眼更足了。”蕭可笑了笑,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麼,笑意越來越淺,轉眼又沉下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