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白雲下,澈澈清泉旁,一座山。這山,是青山,位於四雪國中,青山下有村莊,這村莊名為笛村,笛村隻有百戶人家,小孩成群嬉鬧,大人農田耕作,老人則在家門旁望著嬉鬧的孩童,儼然一片祥和之景。
向村莊外望去,一座高大山脈將青山圍著,也將笛村圍著,呈半個葫蘆狀,故百裏方圓隻有一個出口,而這出口其實也是一條清河,不深,九尺而已,不廣,隻三丈差毫,除了下雨之時才會阻斷出路外,平時就算不要船隻也能輕易出穀,不過村中之人為了出行方便和以防萬一,還是做了不少竹筏,卻又因村莊比較偏僻,因此很少能在湖麵見到竹筏的蹤影。
而如今卻有一幽幽碧影,在其上晃動。
陽光非常明媚,清河十分透澈,一縷陽光透過山中竹影,照在湖麵,映在湖底,也照在一青衫少年身上,這少年此時正憋著鼓氣,在水中用一把銀白色的小刀撬起一塊石頭,並且在石下摸索著什麼,看其手法嫻熟,似是經常如此。
陽光下,粼粼水麵忽然一陣波瀾,傳出出水的聲音,原來是那少年鑽出了水麵,爬上了那唯一的竹筏。
此時正是熾夏,但卻在此露出一絲清涼。
此時少年手中多出一條淡黃色的小蛇,仍在掙紮。換做其他小孩抓到如此小蛇隻會有兩種情況,要麼高興至極,拿去炫耀一番,要麼嚇得立刻扔掉,泣不成聲。但少年神色平靜,似是完全不把此事放在心上,但將小蛇放入腰間小竹籠之時,入鬢的長眉略微起伏,神色這才有了一些變化,像是為難,卻又有一絲麻木。
少年仰起頭,看了看太陽,應該是在推算時辰。方才在水中之時,少年憋著嘴,無法看清其麵貌,但此時,在陽光的照拂下,清秀相貌顯露,一頭黑發因為要入水而束在身後,看其麵色也許會是因為常與水打交道,因此皮膚白皙,麵貌倒是普通,隻是眼睛很是不同,若使用一個字眼形容的話,便是一個幽字!因為眼眸很黑,不正常的黑,顯得空洞,仿佛少了些什麼,不過俗話說一白遮三醜,遠遠望去,黑白相應,一身青衫,倒也顯得樸素脫塵。
此時少年看時辰已近晌午,到了吃飯的時辰便往遠處的笛村駛去,途中少年將頭發打開任由垂於胸前,就連那雙眼睛也給盡數擋住,不知是不是刻意而為。
青筏駛過,留下碧波蕩漾,倒映著遠處,遠處那一片顯得陰沉的雲層......
笛山村有個風俗,十五歲之時要由家中輩分最老的長者贈送一支笛子,這笛子無論是長笛還是曲笛,還是什麼類型都可,而這隻笛子也會陪伴他的主人一生,也或許會是......會是自己的一生,因此這風俗也算是一種特有的成人禮。
“世界一座山,山中一世界,包羅萬象....”在回家途中,少年在竹筏上無聊,便想起爺爺書架上的一本書,一本奇怪的書,與其它成堆而規整的醫書不同,那本書顯得十分老舊,當然那些醫書同樣老舊,但...這本書在那堆舊的發黃的書中仍顯老舊,如鶴立雞群般,很難讓人不發現它的不同,不僅如此,與其他醫書的粗糙手感不同,這書摸上去好似摸到碧玉般細膩。
不僅外表奇怪,就連內容也是非常奇怪,居然說世界是一座很大很大的山,我們就存在與這座山上,還說在一片很大很大的海裏有一條魚,名曰至浩,背上有著一座山名曰須彌,那海則由無數星辰組成,而那魚背上的山就是我們的世界,真是荒唐至極!少年心中不信。
真是好笑啊,什麼破書這是,要是我們在一座山上,為何這大地是平的,為何看不見這座山。
就在少年回想書中內容的時候,在這炎炎夏日一陣冷風吹來,吹醒了還在思考的少年。少年舉目看向風源,頓時嘴巴微張,隻是雙眼被遮住無法知曉神情,想來不會平靜。原因無它,隻是遠處烏雲襲來,其下的大地已然無光,並且急速向著這邊聚隆,遠遠地可以看到其下的傾盆大雨。因為青山四周有著兩條河流,包圍著青山,每當下雨之時水勢漲的極快,再加上兩條河會在交彙處猛漲,再加上河道不寬所以到了下遊,河水會如海浪一般襲來。少年暗歎剛才不該走神,手裏的竹竿緊了緊,就奮力向前推去。
與此同時,笛村中為數不多的一棟石屋門前,一白發長須老者聽著四周傳來呼喚孩童回家的聲音,同時望著開始落點的天空。這時一個赤著上身背著農具的大漢從門前跑過,看到老者站在門外後停了下來,但沒有放下農具:“莫大夫好啊!看著天恐怕是要下雨了,您還是趕快回屋避避吧!”老者點頭回應,但沒有回去,大漢見此也沒多說,思量了下便快步離去。
此時清河上,一隻孤筏急駛,此時水麵已然上漲了不少,竹筏上的少年看向身後,隻見那陰影距自己已然不遠,但距離安全的地帶還有些距離。於是回頭繼續使出全力推著竹筏,此時他後背早已被汗水侵透,隻覺雙臂酸困,但他卻不能停下,轉過一個彎後,他看到一顆數十丈高的古樹,立在一處湖畔,心中大喜,因為過了那片湖畔就可看到笛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