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幻夜回到旅館,卻發現果果竟然還未回去。如果不是桌子上有封留言,恐怕克勞德要急瘋了。不過就算這樣,原本的計劃還是全亂套了。
一個法師死了,不可能什麼動靜都沒有。死去法師所屬的法師塔也許會派出其他法師調查,如果他們當中有實力過4階的時間法師,則可以直接取回流逝的時間和地點,看到事情發生的全部經過,其中自然也包括克勞德和幻夜的麵孔。從法師們手裏逃脫是不可能的,他們遍布大地,就如同沙礫一樣普遍。
想著根本無法逃脫,克勞德還是打算帶著幻夜和果果連夜出城逃走,他無法做到在原地坐以待斃,離開至少可以讓法師們冷靜一下。見果果留在教會學習新的聖光術,克勞德決定讓她呆在這兒繼續學習,自己則和幻夜繼續趕路前往獸人部落。這個英明的決定被幻夜很幹脆的否掉了。
就這樣,克勞德不得不輾轉難眠的熬過一晚,第二天天還沒亮,他便帶著幻夜前往教會找回果果,然後盡快的出城。
沒有時間打工,沒關係,幻夜拿出一袋寶石告訴大家,隻要有人類的地方,就有這個東西存在的價值。那袋寶石價值不菲,如果能全部賣掉,足夠克勞德吃到養老了,當然,如果不揮霍的話。
“你寶石哪兒來的?”克勞德似乎猜到了一些,但是一定要確認了才甘心。
“從那個法師身上拿到的。當時你在哭,我就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值錢的東西。”
“……”
“魔法道具我沒有拿,那樣又會多一條被法師們追捕的理由。”幻夜想了想補充道,她對這些克勞德未聽說的事似乎很了解。
“是嗎…謝謝你。”一提到那個死掉的法師,克勞德就想到了當時熱血濺身的那種驚悚感,於是他縮緊了身子。
果果在一旁看著兩人對話,猜到大概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她想問清楚原由,看見克勞德低沉的樣子卻怎麼也開不了口,於是隻得硬著頭皮問幻夜。不過同幻夜說過話之後,果果才發現原來幻夜並不是多可怕的人,她不帶感情的說話不太容易讓人親近,她本人卻其實還是很善良的。
克勞德默默的走了好一陣,不時看看自己重新被擦亮的鋼劍及胸口被炸黑一塊卻怎麼也擦不掉的甲蝟。他伸手摸摸皮甲上黑色的部分,感覺那兒相較周圍棕色部分特別軟,似乎失去了防禦力。即使是沒有防禦力的甲蝟,克勞德也堅持要穿在身上,因為這是父親留下的。而且,在打鬥當中胸口應該是保護最嚴密的地方才對,應該不會有很大的問題。如果別人從背後偷襲,則將遭到護甲的阻擋。此時他突然想到另一個問題。
“幻夜,你會煉金術吧?”
“是的,但是沒有煉金陣。”
“煉金陣?那是煉金術必須的嗎?”
“煉金陣對煉金術士和樂器對樂師是一樣的。”
“是嗎,就跟鐵錘和鐵匠一樣呢。”
“鐵匠還需要鐵氈!”果果插嘴道。
“嗯,還需要爐子。”幻夜也湊熱鬧。
“……”
“還有毛巾!”果果又想到了需要的東西。
“還需要衣服。”幻夜越說越過份了。
克勞德實在忍不下去了,衣服是哪個行業都需要的吧,哪有光著身子工作的。他大聲嚷道以起到打斷說話的效果:
“行了!你們說的都是什麼話,越來越亂套了。”他頓了頓看著幻夜,終於在一陣猶豫後說道:
“幻夜,教我煉金術吧。”
克勞德該感到慶幸,因為這兒沒有取笑他的人。果果由衷的為他能夠有機會接觸魔法而高興;幻夜則立刻表態答應,也不問克勞德有沒有做好絞盡腦汁的覺悟。從某個角度上講,鐵匠和煉金術士都是製造者,不同的是一個是貴族們看不起的低級行業,一個是皇親國戚們都尊敬的高級職業。在這個法師泛濫的時代,充滿技術含量的煉金術士們已然比法師們還要偉大,即使法神也未必有一個煉金大師受歡迎。
從克勞德開始學習煉金術起,時間一直延續了三個多月才到達邊境的和風城,而那是法師們通過傳送陣連一天都不到的路程。這段路上,幻夜完成了一個自己都不太相信的成就,她學會了利用身邊植物快速製作煉金魔法陣的方法。這項成就達成的起點隻是因為幻夜需要一個能給克勞德做講解的實物模型。而也因為克勞德的學習,果果和克勞德本人都能夠親眼目睹幻夜那將整個大自然全把握於手中的神奇力量。如造物主一般的幻夜,像破壞神一樣的幻夜,她隻需要一個念頭,就能讓沙漠成為綠洲,或是將整片森林毀於一旦;任何傷勢,隻要還有一口氣,就能經她之手痊愈,即使沒有任何挫折,她也能讓大部分植物死於非命,那是直接剝奪生命力的殘殺。
煉金術果然不是好懂的學問,克勞德連字都認不全,現在卻要學習複雜的煉金術,不得不說是自討苦吃。果果在這那段時間充當克勞德的文化老師,兼職教他基礎魔法課程,她在教人方麵比幻夜強太多了,克勞德是一聽就懂。幻夜的講解方式太過直接,很多東西她都想當然的認為克勞德應該知道,然後就一路講下去,結果聽得克勞德一頭霧水。學習複雜的學問,剛開始非常不習慣,難受的克勞德幾乎想打退堂鼓,不過他還是堅持了下來,因為每天坐在幻夜身邊就可以偷偷看她漂亮的睫毛,漂亮的側臉,漂亮的銀發,以及漂亮的衣服。每當克勞德偷看幻夜時遇到對方轉過頭來說話,就會讓他血壓升高,滿臉通紅,然後他就會隨便找個問題當借口譚塞過去。盡管老是分心,三個月堅持下來,克勞德還是學到了不少東西。他現在能夠自己通過煉金陣修複一般的武器了,而不是像鐵匠那樣重新打造。小小的成就,在他心裏蕩開了一道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