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孟子曰:“教亦多術矣,予不屑之教誨也者,是亦教誨之而已矣。”
【譯文】孟子說:“教育也有多種多樣的方法,我不屑於給予教誨,也是一種教育的方法。”
【說明】教育,教育過程,本身就有一定的社會行為規範,那麼,在遵守這個社會行為規範時,要采取什麼樣的行為方式呢?孟子認為,給予教誨,是一種行為方式;不給予教誨,也是一種行為方式,關鍵是要看具體情況。這與孔子的教育態度是一樣的。《論語·述而》:“子謂顏淵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這段記載是說,孔子不上課了,並由此而有點灰心喪氣,用我者,即是需要我,不僅是國家用我,學生對學習的需要也是用我,那麼,學生要用我即是需要我,需要我我就言說起來,我上課,不需要我、舍棄我,我就將知識收藏起來,不怨天尤人。這一點也是說來容易做起來很難。學生有了逃避學習的想法,不僅僅是害怕學習,而是當時的社會影響。私有製的發展,使人們熱衷於名譽利祿地位,拚命擴張土地,撈取財富,榨取人民的血汗,以至於根本不講修養自己的品德、品行,隻講現實,隻講財富。而所學的知識也是隻供自己的需求而不管別人,甚至根本不想學習,尤其是對“仁義禮智信”的學習。在麵對春秋時期這樣混亂的社會環境中,孔子隻好將自己的知識收藏起來。而將知識收藏起來,即是不能去為人師表了,也不能去當官為政了,也就隻好安貧樂道了。因為要為人師表,要當官從政,必須要將自己的知識貢獻出來,而真正要做到安貧樂道,不被名譽利祿地位所誘惑,則是很難的了,一般人是做不到的。所以孔子認為隻有自己和顏淵能做到。在《述而》中還有一段記載:“不憤不啟,不悱不發。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複也。”這個意思就是說,對於沒有欲望、興趣學習的學生,是不再重複給予教誨了。古人發表意見和寫文章與我們現代人不一樣,我們現代的文人學到一點知識就想要趕快發表出來,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撈取名譽地位,而不論以前是否有人講過,小小年紀便是長篇大論,懂的與不懂的都要發表意見,寫到後來,全靠擠牙膏式的拚命擠出一點東西,然後宣布“江郎才盡”。而古人對於“立言、立德”是非常慎重的,不到充盈旺盛的程度不會發表意見,不到欲望快要噴發出來也不會發表意見。後來有句話:“憤怒出詩人”,就是這個意思,不到憤怒到極點的時候,這個詩是寫不出來的。也就是說,心中的思想滿盈了,想要噴發出來,才謹言慎行地發表意見。因為不慎重的言行會影響、遺誤別人,或者是誤人誤己、誤人子弟。而學生學習的欲望不充盈旺盛的話,孔子也不再重複給予教誨。為什麼呢?學生若是對學習沒有欲望,沒有興趣,必然也就學不到知識,而填鴨式的教育是孔子所不願的。學生對學習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憤”了,“悱”了,能舉一反三了,孔子才願意繼續教下去。這不是孔子挑剔,這是孔子的一種很科學的教育方式,是孔子在教育過程中采取的一種最佳行為方式,也是孔子教育思想的體現。孟子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