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鬼上身(1 / 3)

十五分鍾後,孟蹈仁和成巒再次逃課,成巒興致勃勃,孟蹈仁愧疚得抬不起頭,在心裏默念對不起先生對不起爹娘對不起孟家列祖列宗……成巒趴在他背上,伸手托住他的下巴把他的頭抬起來,校了校方向,對準爾七,自己也看著爾七,非常期待的道:“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們,現在可以說了吧?”

四人此刻身處一家新開的咖啡店裏,咖啡店在城西的“威廉街”上,“威廉”是米旗國大使的名字,“威廉街”在民國成立以前是米旗國的殖民地,至今街道兩側的建築還保留著濃厚的殖民色彩,一眼看去,有置身米旗國的錯覺。

爾七像是沒有聽到成巒的問話,低著頭喝他的藍山咖啡,坐在他身旁的洋人小老太瞥了他一眼,苦笑道:“還是我來說吧。”她頓了頓,看著孟蹈仁和成巒,正色道:“我是司南裕。”

“啊?”

“啊?”

孟蹈仁和成巒同時表示驚訝和疑問,兩人對看一眼,確定自己的耳朵沒問題,又同時看向小老太,齊聲問:“你說什麼?”

小老太又重複道:“我是司南裕。”

“開什麼玩——”成巒隻叫了半聲,轉眼看到爾七,忽然想起爾七從來不開玩笑。何況,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們又不是沒有遭遇過,爾七本身就擁有無法用常理解釋的力量。

他是這樣想,孟蹈仁的想法也差不多,兩人都牢牢盯住爾七,等他給一個肯定或是否定的答案。

爾七慢慢的抬起頭,抬了抬眼鏡,冷冷的道:“他確實是司南裕。”

真的?真的!成巒嘴巴張得能吞下整隻鴨蛋,目光轉向又在苦笑的小老太,腦子裏風車般轉動著一個個假設:化妝?整容?移形換影?借屍還魂?……

孟蹈仁腦子沒有他快,好在嘴快,結結巴巴的問道:“司南裕,你、你怎麼了?”

小老太——司南裕繼續苦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連他自己都需要有人來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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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阿布師傅,七年前,已經被我親手殺死了。”

司南裕說完這句話,電話那頭忽然沉寂下來,沒有人再說話,連電流的雜音也消失了。司南裕以為電話線斷了,重新撥號,叫道:“接線生!”

接線生甜美得過分的聲音很快□□來:“請問有什麼吩咐?”

司南裕道:“請查一下剛才那個電話的來源。”

接線生答應了,兩分鍾後,她告訴司南裕,電話是從省城電影院外的一個公用電話亭打來的。

司南裕掛斷電話,坐在床上整理思緒。他天生有過耳不忘的本領,可以肯定電話那頭的聲音確實是阿布師傅,但那又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絕對”的。他提起話筒,想打電話給爾七。

隻撥了一個號碼,司南裕又放下話筒。

他越來越依賴爾七的異能,這不是好現象。一個偵探最重要的是思維的獨立性,隻有相信自己的判斷,才能破開罪犯設下的重重迷霧,直達真相。何況,一切毫無頭緒的情況下,他難道跟爾七說:“有個七年前就死了的人打電話來騷擾我,就像我騷擾你一樣?”

司南裕自嘲的笑了笑,起身穿好衣物,今天晚上看來又不能入睡,不如去那個電話亭看看,或許能找到線索。

他關上房門,穿過走廊走到樓梯口,左足邁下樓梯,忽然踩了個空,整個人向前栽倒,司南裕驚異的下望,卻見鋪著地毯的樓梯像活物一般蠕動著挪到一旁,腳下本該是樓梯的地方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他正向著黑洞飛速的下墜,耳邊是熟悉的聲音在不斷重複:“南少爺,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他恢複知覺後的第一個感覺是痛,腰酸背痛。沒有他剛開始學武的時候痛得那麼厲害,卻更綿長,仿佛是長在身體裏的,與血脈相連、呼吸共生。

他睜開眼睛,看到一盞罩著手織流蘇燈盞的台燈,燈開著,柔和的桔黃色燈光照在他身上。

他立刻認出這盞燈,喬安媽媽夜裏等他回家,喜歡坐在門廳的沙發裏,這盞燈的旁邊做針織。

眼光轉動,他像是睡在沙發上,喬安媽媽織到一半的圍巾躺在沙發前的地毯上,圍巾的下角有個花體的“S”,他知道是織給他的禮物。

又躺了一會兒,腰酸背痛仍然沒有緩解,他忍耐不住,扶住沙發靠背,慢慢的坐起身。

麵對鏡子。

那是麵小小的整妝鏡,是喬安媽媽的隨身物品,直立著倚靠在台燈的底座上。

他瞪著鏡子,鏡子裏熟悉的慈祥麵容上,一雙天生帶笑弧的眼睛也正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