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3)

老師在講台上打擺子,臉上有冰花。咱站在末排當中的位置,做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化學老師臉紅脖子粗,說:“黃逍,你…你給我…記住,不是啥場合都能胡鬧的。”咱裝呆發憨:“老師,你說啥場合能胡鬧呀?讓我學學。”

老師可能覺得咱是朽木…不可雕,於是獅子吼:“你給我滾出去。”我“嘿嘿”笑說:“滾…技術難度太高,咱玩不了…咱承認。老師…您別生氣,氣大傷肝。您繼續講課…我出去。”老師怒目而視,喊:“滾滾…滾滾…滾滾…”咱轉身向外走,說:“走走…走走…走走…”

咱從後門溜出來,在樓道裏前後看看,沒有人。樓道裏裏真空呀,咱默默地說。說的也是,上課時間誰有心思在樓道裏晃悠。咱邁著八字步,走向西邊的樓道口。

咱在窗沿邊站著,看水泥森林,比例縮小的花花草草。突然,“啪”的一聲,一坨黑白相間的東西,落在窗台上。研究半天,確認是一坨鳥屎。什麼鳥拉出來的,化學成分是什麼?有道是,想知道它的成分,可以根據顏色,氣味,味道…

咱小聲喊:“哎…那個化學老師,快出來幫幫忙啊,嚐嚐此物的味道。”

“嚐嚐?嚐什麼?”歸新平的聲音。我按照封建大姑娘的動作,慢慢扭過臉,看他。此人一張馬臉,眼特別的大,朝天鼻,嘴跟八萬似的,夜裏出來不用化裝,都能嚇死人。俺衝他笑笑,說:“訓導主任好,訓導主任好哎。沒有什麼嚐嚐,沒有什麼嚐嚐哎。”歸新平打量我,譏笑說:“誰叫你唱歌的,趕緊打住,好學生都在上課那!”我立即閉嘴。歸新平顫著腿說:“黃逍,又怎麼了?你臉太大了,教室容不下你了。”我笑著說:“不是。老師嫌我回答問題的發音不夠標準,準許我出來練習。”

歸新平馬臉一板,冷笑說:“你嚴肅點,笑什麼笑,什麼學生?在外麵待著還不老實。”我趕緊把臉整成難過狀,說:“對。訓導主任說的對,非常對。”歸新平笑說:“恩。這才有個學生樣。你站著吧,別亂說話影響好學生學習。”我點頭。

歸新平晃悠著身子,猶如立起來行走的青蛙在散步,慢騰騰地消失在另一個樓道口。

咱在窗台呼吸新鮮空氣,抽幾隻玉溪香煙,精神開始漸漸放鬆…咱看的剛有點興致了,卻有人在拍咱的肩膀,一句話都不說。咱輕輕地將煙霧吐出,用食指和大拇指協作把手裏的煙頭送回地麵,冷笑說:“CAO!別鬧行不?哥們正不爽,哪裏涼快去哪裏待著去。”

背後的衰人,又拍了咱幾下,還是不說話。咱有點火大,大聲說:“I can"t take you any more!”同時轉身看看是誰,準備接著罵下一句:“Get zhe hell out of here!”不看不知道,一看下一跳。來者乃是黑臉判官小郎君喪門。

嘿…他的臉怎麼這麼黑?難道是煙煤攙煤灰,還是西山挖過煤,要不就是煤鋪的二掌櫃。說起此人,來頭不小,咱們班的學生都認識…能不認識嗎?班主任呀。後悔是來不及了,T委屈是一定的…今天,咱…不咱了…我招惹那位神仙大爺了我。再說喪門,他鼓著一雙死魚白眼,滑稽。我不能笑,笑了就會損失更多的尊嚴。喪門一手扶腰,一手指俺鼻子,說:“黃逍,知道犯什麼錯誤了嗎?”我暗自心說:“扯JB蛋。擺明了想跟我繞圈子。”我小聲說:“報告老師,你說我犯了什麼錯誤,那就是什麼錯誤。” 喪門用手指點我的腦門說:“你把帽子給我戴正,誰叫你倒著戴的,這樣NB是吧。”出口成髒,強人。

我把鴨舌帽慢慢地轉過來,說:“法律沒有規定帽子一定正著帶,既然沒有規定,我自然可以這樣戴帽子。”文明存心教訓我,冷笑說:“混蛋。學生抽煙有法律規定嗎?”我如實回答:“沒有。”喪門逮著機會了,跟我大聲說:“我怎麼說你好呀?你幹嗎把頭弄的跟陳佩斯差不多,想給國家節約能源啊,還是想當勞模,想當先進呀。”

王牌在別人手裏,我隻剩下一項權利,沉默!

下課的鈴聲一落,喜歡看熱鬧的人蜂擁而來。文明興致更高了,唾沫飛濺。有人來演戲,自然有觀眾來看表演。觀眾都是喪門的學生,理所當然的要賣他麵子,哈…哈…傻笑不止,增添著快樂的空氣。喪門先生訓斥了我有多久,觀眾笑了多久,一群爪子。

修養好的人家就不笑,那能都跟這些人一樣…我就沒有笑。不光我沒笑,我前桌美女也沒有笑,真是個好人呀,放學請她吃東西。

感覺自己的頭有別人三個大的時候,喪門終於訓累了。喪門特別強調說:“黃逍,你給我寫一份深刻的檢查,在明天上課前十分鍾讀。”我說:“明白…曉得…知道…了解。”隻有服從,沒有其他的選擇,反抗沒有任何意義。

喪門帶著勝利的微笑,大搖大擺地走了。我又將帽子恢複到原來的狀態,用蔑視的目光,掃了一遍落井下石的爪子,扭過身子,繼續看我的風景。心情壞掉,風景跟著壞掉。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善良的也有,美麗的小魚,陪我一起看風景。我們什麼都沒有說,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接著上課,接著夢遊,直到放學。放學後,本來我要請美麗小魚的,人家死活不願意。她非要請我吃冰激淩,說什麼能降低腹內淤積的熱氣。算了,好男不跟女爭。吃完冰激淩,我們各奔東西。回家的路上,使勁想…我就納悶了,今天為何如此倒黴…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