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兒在她身側看了兩眼,就不感興趣的要出門。
景笙了然笑了,擺手放行,兀自回去看書。
看了沒一會,就聽見門口一陣嘈雜聲,頓了頓,反正也與她無關,景笙重又埋頭繼續看了下去。
可惜事與願違,嘈雜聲很快更加接近。
景笙歎了口氣,取了兩本書,準備去櫃台結賬。
不想,沒等景笙出門,有人已攔住她,聲音囂張。
“我想這是誰呢?怎麼如此麵善。景二小姐,你說我們巧不巧啊?”
巧不巧景笙不知道,但自看見戴藝那張眼皮已經翻到額頭的麵孔,景笙腦海閃過四個字,冤家路窄。
得罪她的是君若亦,叫她滾的也是君若亦,為何這個黑鍋到頭來還是要她背?
景笙在心裏歎了一聲,還是道:“戴小姐也來買書麼?在下正要去結賬。”
戴藝斜眼看著她:“既然這麼巧,那等會一起結賬出門敘敘舊如何?”揚手對身後的侍女揮揮手,“你們看著景小姐,可別讓她先走了。”
那幾位侍女齊聲稱諾,結實的胸部抖上幾抖。
敵強我弱,識時務者為俊傑,景笙把目光從那幾位侍女身上移開,淡笑對戴藝道:“戴小姐盡管去,在下等著便是。”
戴藝衝景笙自以為猙獰的大笑,指使手下順著書架一胡嚕把書都抖下來,抱著抬走,景笙看著那些書書頁折亂,頁腳打卷,很是惋惜,便道:“戴小姐,你是喜歡看這些書麼?”
戴藝詫異地看著景笙,怒道:“你都不怕我麼?”
景笙隻好道:“不知道你要做什麼我自然怕。可是不能因為怕就連問問題的權利也沒有了吧。”
戴藝轉過身,看著這個從頭到尾她都沒在意過的平頭女子。
簡單的素色長衣,一根烏木簪子綰起長發,束起的腰身顯出了女子少有的窈窕身姿,不用任何事物修飾,便有種撲麵而來的慵懶適意,淺眸溫潤流轉,笑意宛然,卻又隱隱有一種說不出的尊貴感,仿佛親切又仿佛無物能入她的眼。
看起來,竟比她還像個貴族女子。
戴藝的怒意突然就有種一拳打進棉花的空闊感覺。
憋著氣,戴藝不知怎麼的就道:“你怎麼會懂,小姐我是要考科舉的!”
景笙聞言,思忖片刻,從還未被摧殘的書架上抽出幾本書,遞給戴藝:“若是科舉的話,這幾本書或許對你有幫助。”
戴藝愣愣接下,沒細看,就見上麵一本字帖,當即大怒:“你這是什麼意思,覺得本小姐的字難看是不是?”
偏巧的是,戴藝的字還就真的很難看,這也正是戴藝的心頭痛,常因此被人拿來恥笑,看景笙如此作為,戴藝還當景笙是故意羞辱她。
景笙繼續道:“字的確很重要。考生答完的卷子一道送呈禮部,這過程中諸多卷子摻雜,第一道看得便是卷麵,倘若卷麵汙穢,或者字跡難看即便文章再錦繡也沒有機會入考官眼。我給你挑的是齊公的精柳體,這種字體在考場很是占便宜,看起來較其他字體顯得清爽幹淨,學起來也相對簡單。”
戴藝見景笙說得頭頭是道,垂頭看了眼字帖,確實,封麵上鐵畫銀鉤的字跡瘦勁幹脆,給人一種爽利的感覺。
知道對方說得是實話,但心裏到底不服:“哼,你懂什麼?你考過科舉麼,就說得跟有多了解似的?”
科舉沒考過,高考倒是考過。
在名牌大學中文係學了四年,還義務改過好幾回的高考卷的作文,有些事情景笙多少還是知道的。
但這些景笙自然是不敢說的,便作黯然狀道:“這是……母親生前所傳經驗而已。”
戴藝驀然想起這位怎麼說也是狀元出身的丞相之女,自己還曾因此羞辱過她,怔然間,臉皮有些發紅。
但轉念一想到君若亦那句毫不留情的滾蛋,讓她丟盡顏麵,怒氣瞬間又攀了上來。
把書一丟,戴藝指使著侍女去結賬,同時猛然甩袖道:“那好,景二小姐就跟我回去慢慢說好了。”
周圍人早已識趣的退開,景笙抱著書無奈道:“好吧,那至少等我先把這兩本書結了賬。”
戴藝道:“用不著,你這兩本記在我賬上,景二小姐,走吧。”
景笙把書換了手,道:“那不知戴小姐想請在下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