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夥盯著中年人進去的背影,看看四下無人,這才語氣不安地問:“你給他的紙條上寫的什麼,沒什麼犯忌不宜的東西吧,等會兒那人會不會出來找我們麻煩,我說二狗子,”二狗子昨天已經讓老道這樣稱呼他:“我看咱們還是趁現在沒鬧大,趕快收攤逃了吧。”
二狗子瞪了他一眼:“逃什麼,這才剛開始呢,放心吧,中午那人就會請你吃飯。”
老道士滿腹狐疑,正想多問,看到遠處有人過來,隻好又端起架子,挺直腰擺正頭紋絲不動地閉上眼睛打坐。
過來的是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四十左右,保養良好,從發型到服裝再到皮鞋無不考究。女的二十多歲,一身深色套裝,明眸皓齒,丹目柳眉,端的是一個美女。
二人來到卦攤前,饒有興致地讀著那排三算三不算,男的朝那美女笑笑:“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可惜不算姻緣,否則宋經理真該試試,看這道長儀表不俗,一定是功力深厚。”那美女笑了笑:“陳總開玩笑了,這類江湖伎倆,什麼時候入過陳總的法眼。”
二狗子聽著不入耳,偷眼看那道士卻依然閉目直坐恍若不聞,心中暗暗讚歎。又聽見那陳總說:“道長,怎樣才能看出你算得準不準?”於道長依舊閉眼,口中道:“天機隻賜有緣人,貧道又不收費,即便是江湖伎倆也沒有騙人害人,二位既不心誠,還是不要耽誤了二位的時間才好。”
男的點點頭,準備轉身離開,那美女攔住說:“等等陳總,既然說得這麼昭彰,說不定有幾分真本事,我們就讓他算算,就是不準我們也不損失什麼。”老道開口道:“貧道每日隻算三人,如今已經算過一位,二位還是把機會留給有緣人吧。”言下之意話裏話外的意思是他們無緣。那男的聽言收住了腳,轉過身客氣地說:“對不起,我們是俗人,不知深淺,剛才冒犯道長了,鄙姓陳,還請道長不要計較。”說著遞過一張名片給於道長,道長架子十足,身子不動,看了一眼名片便對二狗子示意了一下。二狗子伸手接過了名片,一看印著“天元期貨公司總經理——陳慶祥”。
陳總又道:“道長法力高深,自是不會因言語怪罪我們,隻是不知道長如何推算財運。”
老道剛才已經看到了名片上的內容,知道他是這家期貨公司的老總,此時好整以暇地信口開河:“施主既是從事期貨,貧道不妨就用期貨為施主推演一次,”“哦,”陳總和那宋經理都來了興趣。宋經理目光流動,朱唇輕啟,鶯聲道:“那好啊,怎麼推演。”
老道又閉上眼:“二位施主信不信貧道都沒有關係,貧道今天就托大一次,既不看手相,也不問生世,二位現在想知道的,貧道心中已經了然。徒兒,附耳過來。”二狗子由衷歎服,老小子剛才還想逃跑,這會兒進入狀態後表現真沒說的,職業素養實在了得,找他做幫手真是沒錯。忙把頭湊到老道嘴邊,強忍著老家夥一口的蒜味兒口臭,聽了幾句含糊不清的咕嚕,便直起身,繼續在紙上寫下了和剛才一樣的幾個字,交給了宋經理。宋經理正要打開,二狗子攔住:“此乃天機,不可輕啟,到無人處打開,是否準確,中午便知。”
“中午便知?”陳總和宋經理收起了最後一點的輕慢之心,彼此對視一眼,轉身離去。
老道看二狗子的眼神有點改變,思索著問:“你到底有什麼玄機?這幾天看你神神叨叨的我就一直想問,你就那麼有把握今天中午就能靈驗?不靈驗怎麼辦,他們不會來尋老朽的晦氣吧?”
二狗子抱著旗杆,賊眉鼠眼地四處打量,看也不看老道地說:“放寬心,說不定不到中午,就有分曉。”
老道搖頭閉目,索性一言不發,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快到11點時,一位十八、九歲的小丫頭,半走半跳地經過卦攤前不動了,念念有詞地讀著卦攤上的內容。小姑娘穿一件背後帶帽子的灰色蝙蝠衫,下穿一條牛仔褲,配運動鞋,顯得青春盎然,活力四射。
小姑娘讀完嘻嘻一笑,開口對道士說:“老頭,我求財運,你今天三個還沒算完吧,我是第幾個,幫我算算,我怎麼才能發財。”
老道見她沒個正型,不想理她,隻用木杖點點地上的“無緣不算”,又接著閉上眼。小姑娘不依,又盯著二狗子磨嘰:“這位大哥哥,你是這老頭的徒弟吧,快幫我說說,讓你師傅替我算一卦,算好了我給錢,哦你們不要錢,那算好了我中午請你們吃飯。”
老道士有點心動,這兩天請二狗子吃飯請的肉疼。二狗子畢竟上輩子穿越過來的,雖然沒過過什麼好日子,但小吃美食還是嚐過一些,老道領他盡往最便宜的小攤子上對付,讓他極為不爽,口口聲聲威脅要討回100元做夥食費,老道無奈,隻好狠心下了兩次館子,雖然不算特別貴,也讓老道心疼不已。這會兒聽說中午有人請吃飯,不由來了精神,眼睛放光麵露微笑,正待發話,卻見那個瘦瘦的中年人興衝衝地從門裏疾步走來,嘴裏呼喚著:“道長道長,快快收了攤子,我中午請你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