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海平說過,隻要於根水肯提條件,就盡可能全力滿足他。所以畢達雄說把辦公室讓給於根水,倒也不完全是在做戲。隻要於根水肯接受,畢達雄真的就給他騰地方。如果一間辦公室就能拉近永順和於根水的關係,籠絡住這個人才,那簡直是太合算了。永順那麼大,他自己隨便都能再找個房間辦公。
畢達雄並且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隻要於根水開口,隻要自己能辦到,別說一間辦公室,更高的條件他都答應。
沒想到於根水提出的要求太出人意料,畢達雄一時倒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像唐海平這樣身份地位的人,金錢財物都能看得開,但尊嚴和麵子有時卻看得比什麼都重。於根水哪怕再在他做的品種上砍幾塊肉,估計他都會滿不在乎、一笑置之,完事說不定還稱讚對手一聲,不但不失體麵,還能留下大度愛才的美名。
但讓永順這邊的人組團去天元期貨拜訪,會不會傷到唐海平的自尊,觸及到他的底線,畢達雄心理沒底,一時不敢答應於根水。
於根水話說完了,起身就要告辭,畢達雄也早就沒有了和於根水一起吃飯的心思,隻是後悔沒有把天元期貨的事情早點通報給唐海平。
把於根水送走後,畢達雄馬上就打電話聯係了唐海平,告訴他已經和於根水談過了,有些事情很重要,電話裏說不清楚,需要當麵談。唐海平一聽也不敢大意,當即和他約了時間地點,說好吃晚飯時見。
飯店的包間裏,畢達雄和唐海平的神色都很凝重。
聽畢達雄把天元期貨先是要求合作,後又把於根水派過來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仔細地說了一遍後,唐海平沉默了許久都沒出聲。
唐海平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倒是沒有畢達雄擔心的那樣,在自尊心上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
可是天元期貨那邊說的這件事,實在是非同小可。不但要求永順的資金和他們合作,而且還是合作做外銅,尤其是,還要永順這邊聽從他們的統一指揮。如果前麵不是有於根水幾次神奇的操作擺在那裏,他自己也會和畢達雄一樣嗤之以鼻,拿他們當一群癡人說夢的瘋子。
雖然通過這幾次的操作,看出他們在交易上的確有過人之處,盈利能力也非常強悍。但是如果自己按他們要求那樣,帶上這邊財團的頭頭腦腦去拜訪他們,那和遞降表歸順、繳械投降也差不多了。
自己倒是可以做到虛懷若穀不在乎這些,畢竟合作都是共贏的事情,外盤的市場容量遠遠大過國內的商品,如果真的能在倫銅上打開一片天地,自己一直為找不到對手盤的煩惱也就煙消雲散了。看於根水的操作,也的確有高手風範、大將風度,比永順這邊的水平肯定是要高出一大截,盈利應該是可以確定的。
但是,即使能賺到更多的錢,永順旗下的那些驕兵悍將會不會買賬、會不會配合還很難說。
自己雖然可以靠多年樹立起來的威望說服壓服一批人,但如果真有幾個自尊心敏感的家夥覺得這是屈辱而不答應合作,那自己苦心經營多年好不容易積累士氣和凝聚力,可都要受到極大的打擊,原來步調一致的隊伍也會麵臨著分崩離析的下場。
那就拒絕?
如果拒絕,恐怕也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於根水這個打前鋒的角色,都讓自己疲於應付、頭疼不已,他背後肯定還有更厲害的高手,實力肯定更是深不可測。如果開口拒絕,永順從此就要平添一個勁敵,自己的好日子恐怕也就要到頭了。
唐海平這麼多年來,在期貨上殺伐果斷,縱橫捭闔,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遲疑不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