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牡丹有牡丹的豔,蓮也有蓮的醉人吧。
可惜自己意不在此,再醉人,也隻覺得憐憫而已。
隻是這一行怕是沒有收獲了。自嘲一笑,靳雙成也不打算在這樣的地方留宿,整了衣衫便往外走,外頭樓上樓下都已經顯得蕭索,客人大多不是上了樓便是回去了,隻有幾個小倌在樓下大廳的角落裏小聲戲鬧著,遠遠看去,倒也是難得的景色。
靳雙成站了一會,便要下去,轉頭卻見樓梯處兩人摟得死緊,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脫盡,一陣笑語夾一陣喘息,旁若無人地歡愛燕好,一時半會怕是完不了事。
蹙眉搖頭,靳雙成轉身往另一邊尋去,果然也是一道樓梯,隻是樓梯盡頭有些黯淡,不知通往何處。
靳雙成略一遲疑,還是沿著樓梯走下,等下了五六階,已經能看清楚出口了,那兒一地清輝,顯然不是到大廳裏的。
怕是給樓裏的人到後頭去的樓梯吧。一邊猜想著一邊就要回身,樓下卻傳來一個聲音,讓靳雙成停住了腳步。
“好不容易在微泫手裏搶過來的客人,以為多少會有些私下的賞賜,哪曉得原來是個光看不做的主,嘖嘖。”
聲音熟悉,靳雙成卻又覺得有些陌生了。
“怕是有什麼暗疾吧,褲子都快解開了,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靳雙成開始苦笑,微微抱手,也不急著回頭了。
“不過他若能多來幾次也不錯。清倌陪酒一夜也不過半吊錢,跟他裝個樣子就能按度夜錢來算,白賺二十兩銀子,值。”
聽到這裏,靳雙成忍不住躡手躡腳地往下又走了幾步,想要看清楚那說話人的模樣了。一直隻聽到一個聲音,他也好奇那人是在誰的麵前,才露出這樣的性情來。
屏息凝神地走下樓梯,樓梯邊上就是個小門,門外是個不大的院子,樹靜風息,籠著如銀的月色,是與前麵完全不同的清冷。
蓮玉就站在離門口不遠的一棵樹下,一隻手撫著樹幹,閉著眼低聲說著話,臉上早沒有了那一絲怯懦,身體也不像在自己麵前時那般僵硬緊張,完全舒展開來的身體裹在素白的衣衫裏竟顯得纖細而誘人。
他說話時唇邊眉上的諷刺和不屑讓靳雙成覺得震撼,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果自處,才能將眼前的人與不久前跪在自己身前怯懦可憐的少年重合到一塊去。
蓮玉似乎始終沒有發現有人在旁,叨叨絮絮地說了一陣,便安靜了下來,張眼看著天空,臉上的表情一點點褪去,最後,說了一句靳雙成無法理解的話。
“這樣的生活也沒什麼不好……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