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優憐又來到見離憂的房間,帶來的是柳淩風的消息。推開門,看見的不隻是見離憂閉著雙眸躺在床上,還有柳煙芸占據了一席之地。
優憐眼神微動,頗為驚訝。“你們這是……”
見離憂睜開眼,神色自然。“哭累了,讓她睡會兒。”
起身,小心避開碰到柳煙芸的身子,將連帽帶絨鬥篷披回身上,示意優憐出去說話。兩人來到門外,見離憂似無意地往床上看了一眼,關上門,這才看向優憐說道。
“是不是有消息了?”
點頭,優憐的麵色不算太好,隱隱有些沉重。“找了一圈,並沒有見到公子所說的那個男人,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至少不是見到了一具屍體。據現場的打鬥痕跡來看,那位公子不是被俘了,就是逃走了。”
見離憂“嗯”了一聲,眉眼間露著一股焦慮,卻讓人看不真切。隱隱約約的,又似在笑。這種似笑非笑的模樣,讓優憐看得有一瞬間的晃神,眼裏都快散出光來。
她從來都不知道,世上還有人可以長得這樣好看。她曾經私以為哥哥秦翎是這世上最好看的人了,即使他不愛笑,總是一副冰山臉。但是見到了他,她才知道,自己的視野是多麼狹窄。他不過一個隨意的神態,一個細微的動作,一低頭,一抿嘴,一回眸,都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以前,她從來不知道愛戀是什麼滋味,不過現在,她知道了。
愛戀,就是你見到他的第一眼,即使他狼狽不堪,也絲毫遮掩不住他在你心中閃閃發光的樣子。
她曾經聽娘說過,人這輩子,其實隻有愛一個人的力氣。在遇到那個人之前的愛戀,不過是適合,在離開那個人之後的愛戀,不過是將就。
優憐在見離憂出現之前,沒有過適合的人選,而見到見離憂之後,她不想以後將就。所以,她隻有把握此刻。
就像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心,優憐一顆心就這樣穩穩的在左心房定住了,眼角露出藏不住的笑意。她一定會好好抓住他。
門嘎吱一聲被打開,柳煙芸一臉憔悴,睡眼惺忪。看到優憐,愣怔一下,隨後立即上前抓住她的衣袖,大聲而又焦急的詢問。
“二穀主,我師兄呢?我師兄他還活著麼?”
後麵一句話剛一出來,又沒忍住帶上了哭腔,眼角泛起淚光。
優憐不露聲色的將手抽出來,柳煙芸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被優憐的話給弄得緊張,沒有在意這樣一個小動作。
“應該還活著。”優憐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表情疏離,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在述說一件旁人之事,“不過,我們沒有找到他。不是被俘,就是逃走了吧。”
柳煙芸腳下一軟,知道師兄應該還活著,她緊繃的神經放鬆,整個人都泄了力。在坐到地上之前,一個寬大的懷抱收攬了她。將她扶穩後,見離憂才鬆開了她。
“隻要活著就好。”柳煙芸低喃自語,拳頭捏得緊緊的。在她看來,當日的情形,他們三人都抵不過,師兄一人肯定更抵不過,唯一的可能就是被擄走了。隻要活著,她就一定會想辦法救他。
這之後的幾日,柳煙芸都有些萎靡不正,誰也不愛搭理,隻待在房間。不過卻肯乖乖地接受治療,見離憂也就隨了她去。
倒是優憐熱和得很,隻要得空必定會往見離憂那兒跑。那些端藥,擦藥,換紗布的活兒全被她攬了下來。每一餐的膳食必定要先經她過目,若不是用膳必須陪著大哥,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往見離憂房裏跑。甚至,連放洗澡水她都恨不得親力親為。
見離憂對這一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回應也不拒絕,隻在人家辛苦之後,淺笑著說聲“多謝”。
不過單是這樣,優憐就已經覺得很滿意了。至少,這代表她還是有希望的,不是麼?
至於柳煙芸,原本優憐對她是有些警惕心的,不過這幾****精神不濟的模樣讓優憐沒了那份心。一顆心掛在師兄身上的人,應該是不會打見離憂主意的。
可是人生中總是有很多意外,不是你想當然就行了的。
幾日過後,柳煙芸成功從低迷的狀態中緩過來,決定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療傷,外加好好鍛煉。當然,這個決定裏包括的人,不僅有她自己,還有見離憂。
隻有身子好了,才能早點離開碧悠穀,早點找到師兄跟天靈劍。
思及此處,柳煙芸心身大振,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將衣服火速穿好,趿拉好鞋子就往隔壁見離憂的房間連跑帶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