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第二天早晨起來,見離憂向知府表示要出城請他開城門時,知府卻突然反悔了。柳煙芸一聽瞬間火冒三丈,但很快就壓了下來,心裏生出一種幸災樂禍的趕腳。看吧看吧,臨時又反悔了,叫你不要惹事……
見離憂倒是好脾氣,隻淡淡笑著詢問扣下他們的原因。知府先是說要好好招待他們幾天,不然心裏過意不去。在他們拒絕之後,又扯出什麼最近不太平之類的鬼話,越說越離譜。明眼人一看知府那模樣就知道有問題。
柳煙芸在一旁聽得煩心,幹脆找了個椅子坐下,讓丫鬟上了一壺茶,要了幾盤點心,自顧自享受起來。
秦翎一直冷著臉,知府隻要一見到他,就有些不自覺的畏縮。看來看去,還是見離憂最好打交道。話說回來,他堂堂一個知府,讓這麼三個人住了一晚上,竟然連名字都還不曾知曉。不僅如此,麵對他們時,還有一種莫名的討好感。這太奇怪了!
饒是知府說得狗屁不通,見離憂也隻是笑著搖著他的折扇詢問知府一些問題,臉上沒有絲毫擔憂的表情,坦蕩得讓知府都有些慚愧。即使俗話說“薑還是老的辣”,但很顯然,這“老”可不一定是指年齡。
沒過多久,知府就被見離憂繞啊繞啊給套出了真話。
原來知府的臨時變卦是受了師爺的挑唆。說他們三人來曆不明,收了賞金就急著走人,恐怕有詐,要等犯人抓到了才能放他們走。見離憂昨兒個許諾的是三天,也就是說,他們還要在這地方呆上三天。
柳煙芸一聽就怒了,直接衝到知府麵前吼道。“靠,有沒有搞錯?!就算是別人提供線索你也是要給錢的吧?怎麼著,提供了線索還非得負責抓了?都答應你們會三天後送來,唧唧歪歪煩不煩啊!”
她那架勢,差點讓知府身後的兩名衙役上前要把她押下。
“姑娘說得沒錯,提供線索自是要給賞金的。”一個陌生男聲傳來,一個約摸三十出頭穿著青色長褂的男人從側門走了出來,嘴上留著兩撇八字胡,眼睛小小的,手中持一把羽扇,微微笑著朝他們走來。在柳煙芸看來,不管是從聲音上,還是長相上,此人都透著“猥/瑣”二字。
長褂男人走到他們麵前,話語並未結束。“不過,即使是提供線索,我們也需要時間去核對線索是否屬實有用不是麼?不然隨便誰來說上兩句,豈不是都能領走賞金?”
“哼,現在就要核實了?昨兒個怎麼不說呢?”柳煙芸冷笑一聲,斜眼看著那人,“想必你就是師爺吧?還真夠猥/瑣的……這麼跟你們說吧,我們急著趕路,這銀子你們要是舍不得給,就還給你們。我們呐,還真不稀罕。”
一番話,讓知府麵色一僵,有些尷尬地看了看柳煙芸三人,接著又將為難的目光投向師爺。這些小眼神沒有逃過柳煙芸的眼睛,心中抽搐腹誹。這到底誰是知府啊?
師爺將他的羽扇垂下,笑意不減,隻看著柳煙芸道。“姑娘這麼急著走,錢也不要了,難道還真是心中有鬼?”
激將法?切,本姑娘現在不吃你這套。
柳煙芸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語氣聽上去挺放鬆。“喲,咱們好心來提供線索,反而被你們反咬一口了?嘖嘖,師爺這睜著眼說瞎話練就得爐火純青啊。不要廢話了,我們有急事,本就不欲耽擱,這錢你們拿走,我們要走了。”
說完就扯上見離憂,對秦翎使了個眼色就要往外走。
師爺低咳一聲,突然從外頭湧進十多個衙役,將他們攔住。柳煙芸臉色一沉,扭頭嗬斥道。“你們這是幹什麼?!”
“隻是想請三位再做三天客而已。犯人送來後,自然會放各位走。賞金,也是一分不少的。”師爺摸了摸他那嘴上的八字胡,對他們說道。知府也連忙在一旁點頭,肚子上的肉跟著一晃一晃。
柳煙芸第一反應就是要上前把這師爺給捅了。
剛邁開步子,就被見離憂拉住。柳煙芸瞬間像是被人點穴了一般,渾身顫栗一下,定在那兒失去了言語功能。低頭看著交握的兩隻手,柳煙芸的臉先是一點一點,接著便如泄洪一般嘩地全紅了。之後他們在交涉什麼,她全然沒有聽進去。
一旁的見離憂卻好像沒有感覺到身旁人兒的僵硬,持扇的右手一晃,收攏扇子道。
“既然知府大人如此好客,那麼在下同兩位朋友就隻好再打擾三天了。不過……三天後人犯到,立即放我們出城。不然,在下可不敢保證,人犯你們是否扣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