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足一步步踏上台階,繡花鞋頭上的珍珠無聲的顫動。一點一點的打在心底裏,像是落入了無底的深淵,不斷的往下掉,不知道會掉到哪裏,不知道會被摔成什麼樣子。
台階一級一級被踩在腳下,一直垂著眼,最終卻還是走到盡頭,看到那個她曾經來過無數次的利貞台。
她是從這裏被雅凝救起,成為安貞之國的一國之主,也是從這裏,為那個男子跳了一場此生難忘的梨花之舞。
“葉陽。”看著利貞台下平靜的湖麵,異常熟練的突出那個名字,沒有一絲的生澀,仿佛她喚這個名字,已經喚了很久很久。
“葉陽。”心口驟然帝痛。疼痛似乎一直都沒有停止過,在見到那個葉陽之後,在知道他遇到不測之後。可是此刻帝痛,依舊是劇烈而又。每一次不自覺的喚起那個名字,便是這般的讓她刻骨銘心。
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不就是隻見過幾次麵的一個男子麼?不就是那個男子穿了一身白衣長的比較出眾麼?她堂堂一國之主,竟然會如此······
“嗬嗬”輕笑出聲,可是臉上有滾燙的液體滑落,燙傷了她的臉頰,灼傷了那顆一直平靜無波不講任何事情放入的心。不管她如何的抵抗,終究是滅不了那已經產生的心思。
就像此刻她站在這裏。
秋日的樹木依然掛滿樹葉,一眼望去鬱鬱蔥蔥。安貞的幹旱,絲毫沒有影響到香池岸邊的樹木生長。
雅凝見到她恐慌失神的模樣,已經請了太醫院所有但醫前來診治,藥方開好,藥也已經命侍女仔細煎好端到她的麵前。她卻是一口都沒有喝下去。在雅凝的強製下臥床休息,閉上眼便是那道純白的身影,還有利貞台上的那一場醉人的曲舞。眼淚在緊閉的雙眼中滑落,終於不可抑製的哭泣出聲。
雅凝聽到侍女稟報,扔下手中的政務匆匆跑來看她。她看到雅凝之後僅說了一句話,便是去利貞台。
沒有任何理由的想去。隻是想看一下那場曲舞的發生地。同時在心底裏麵希望,那樣的男子,一定要活著才行。
去利貞台,不要任何人的陪伴。她隻想一個人看看這裏。看看那個男子為他的地方。看看她為那個男子縱情起舞的地方。
如此迫切的願望。哪怕是在失神之中。也正是因為那個男子,她才會變得如此的不正常。
抬起手看著如玉般的手指。指尖有方才她不經意間接下的淚痕。綴著淚痕的指尖,此時在不停的發抖。
用力握起手指,惱怒的將頭偏向一方。想要抑製住心底那煩亂的理不清頭緒的感情,卻在看到香池岸邊的時候夢的怔住。
利貞台是香池最高的地方,站在這裏,可以看到在香池上遊的叢叢樹木之下,有一個人正裸著身子浸在水裏。大部分的身體都在水下,隻有肩膀露出水麵。看那刀削般的輪廓,分明是一名男子。心底猛然有一絲心緒升起。
利貞宮主斂起裙擺,踏下台階飛快的向那個方向跑去。又有眼淚從臉頰滑落,卻是欣喜的,像是心心念念的寶貝失而複得。她知道他不會死的。她知道。她就是知道。
飛快的跑向那個方向,有樹枝打在身上也不覺得疼。樹枝刮破了純白的衣衫也沒有停下她的腳步。
飛快的奔向那個方向。她想知道他此刻安然無恙。她想再次聽他開口說話。
漸漸的近了,她已經看清楚他的麵容,的確是他,是葉陽,是那個她跳了一支舞的男子。越來越近,她甚至可以看清葉陽肩膀上的那道猙獰的傷疤。
她本來是膽子極小的人,看到那麼恐怖的傷疤應當感到害怕。可是她此時沒有時間害怕。她隻想快速的跑到他的跟前,喚醒他。希望他可以睜開眼,希望他可以開口說話,希望他可以告訴自己他沒事。希望······
有太多太多的希望。所有的希望隻有一個主題:他還好好的活著。
隻要他活著,一切都是好的。
裙擺已經被樹枝刮破。她此刻的模樣肯定是淩亂不堪。頭上的一隻簪子似乎也是掉落。伸手抹掉臉上的淚痕。嘴角忍不住綻開笑意。她終於可以再見到他了。
快要跑到岸邊的時候,那個心心念念的男子已經近在眼前。一聲厲喝從身後傳來:“站住!”隨後有冰涼的物體貼近脖頸,是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