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的內侍已經退去,留了先前帶來的那陣冷風在書房裏。葉陽打了個哈欠,想要細看手中的折子,卻聽到有人開門,便道:“沒什麼大事就下去,我看完了自然是會歇息的。”

“葉陽。”茜鏡公主由弄巧攙扶著,挺著大肚子走進門來。後麵跟著的是初雪,手中的托盤上放著一碗羹湯。

葉陽扔下手中的折子跑到茜鏡公主麵前,責備弄巧道:“怎麼讓茜兒來了?若是有什麼事情來與我說便是。”說著為她緊了緊披風的領子,道,“這麼大半夜的,還是這麼冷奠,你都不知道顧惜自己,不是平白的讓我擔心。”

茜鏡公主就著葉陽的手在鋪了毯子的椅子上坐下來,道:“你就知道說我,你自己呢?我原本就是不懂事的,你怎麼也跟我一樣不懂事?!”

看著茜鏡公主鬧脾氣的模樣,葉陽的心中突然就寬鬆了下來,嘴角的也不禁帶了笑意,道:“是我錯了,我任你罰,如何?”

自那日後,茜鏡公主漸漸有了精神,吃的東西也稍稍多了些,再也沒有出現吃了安胎藥之後又吐出來的情況。

隻是,葉陽的擔憂並沒有減少。他是不希望看到茜兒因傷心過度而傷了自己傷了孩子,但是這種強表現出來的安逸,那帶著微笑臉龐波濤洶湧的憂傷,讓葉陽的心中更加的擔憂。

千禧娘娘的葬禮自然是極其盛大的,但是那都是別人的事情那都是外麵的事情。在西陵皇帝那裏,在茜鏡公主那裏,都是極其安靜極其沉靜的,沉靜的有些可怕。

葉陽擔憂茜鏡公主的身子,西陵皇帝也希望她可以呆在沁水軒好好的養胎。茜鏡公主……自然是不同意的。

春日奠氣,還是極寒的。葉陽為茜鏡公主披了件厚厚的披風,又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裏麵,而禦醫院的禦醫,全部隨行。

茜鏡公主看著千禧娘娘被西陵皇帝一步步的抱上繁華的葬船,看著西陵皇帝蕭索的背影花白的頭發,盡管有葉陽在給她擦淚水,臉上依舊是濕漉漉的淚珠不斷。

“你不要傷心,母妃隻是先去了一個地方等待我們而已。我們終究還是會團聚的。”說的是勸慰茜鏡公主的話,葉陽聲音裏麵的哽咽卻是所有人都能夠聽得出來。

茜鏡公主靠著葉陽,沉默良久,突然道:“你當時……是不是也如父皇這般……這般的難過?”當時葉陽以為自己死掉了的時候,恐怕比父皇還要瘋狂一些。

葉陽一愣,緊緊握住她的手在掌心,道:“我很幸運,你回來了。”

“所以,母妃也一定能回來的是不是?我能夠從落溪裏麵死而複生,母妃也一定能夠的,是不是?不過,葉陽,我們要早些讓人在下遊攔截,萬不可讓母妃去了安貞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