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 可憐天下父母心(2 / 2)

良久,白羽鵬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恢複平靜,擦幹淚水收起照片,左思右想地仔細思考了一會,遲疑地拔通了電話:“喂,薑市長,我是白羽鵬。”

聽筒裏薑得昌的聲音不緊不慢,即不熱情也不顯得疏遠:“喔,是老白啊,是為了孩子的事吧。”家裏就一根獨苗,哪個不金貴?說不心疼那是假話,但是在官場上,什麼事都講究個利益,孩子的事小打小鬧,總不能為了屁大點事兒,就以權壓人吧?

“對對,就是為這事兒,真不好意思,犬子疏於管教,讓您見笑了。”白羽鵬姿態放得很低,白燁確實戳到了他的痛處。

身為軍人剛正不阿,可身為官員,卻必須學會曲意逢迎,歲月這把殺豬刀,改變的豈止是容顏?

“誒,不要這麼說,我那孩子也太胡鬧,要不是他媽護著,我早就好好管教管教了,吃點虧,長點教訓是好事,白局長不要有什麼負擔。孩子的事,咱們大人就不要太幹涉。”薑得昌打著官腔,自己兒子什麼德行當老子的能不清楚嗎?

“是是,薑市長真是豁達。”

“兒孫自有兒孫福,過去的就過去吧。”薑得昌打著官腔,白羽鵬卻怎麼也放不下心來……這事兒,真的就這麼揭過去了?

海洲市在全國也算數得著的大城市,海洲城的副市長,大小也是個政治人物,不是來個人就能坐穩的,而政治人物最看重的自然是利益,堂堂副市長為了兩個娃娃之間的雞毛蒜皮出頭算怎麼回事?傳出去豈不是太掉價,顯得他這個副市長太小心眼兒?

再者說,白羽鵬雖說是市局的副局長,可也是個有實權的,雖然沒有明確地投效薑得昌的隊伍,但同樣不是其他任何人的狗腿,屬於可以拉攏的中間派。

而且薑得昌身為分管治安的副市長,身屬法治係統內一員的白羽鵬,倒也勉強可以算是自己人。因為小屁孩兒的那點破事撕破臉皮根本得不償失,賣白羽鵬個麵子給個不用花錢的人情,對雙方都有好處,沒準還能趁此機會和白羽鵬拉拉關係,趁機擴大擴大影響。

白羽鵬口中不斷稱是,心裏卻膩歪得夠嗆,海洲官場誰不知道薑得昌是有名的妻管嚴,薑妻又是出了名的護犢子,管個屁啊管?

薑得昌的妻子姓符,名叫符清清,海洲城符氏家族的長女兼繼承人。薑得昌本是倒插門兒的入贅女婿,夫憑妻貴,靠裙帶和金錢關係打入官場,早年官職尚低的時候在家裏說話都不敢大聲,如今位置高了,才敢稍稍頂兩句嘴,隻要他老婆眼睛一瞪,立馬乖的像隻哈巴狗,隻差蹲地上汪汪叫兩聲應景。

說起來薑宇飛倒是家門顯赫,相比之下白燁差了不是一絲半點,僅僅是烈士遺孤的葉飛就更不要提了。

此事十幾年前就是海洲城官場裏的笑談,自上而下盡人皆知。不過隨著薑得昌的官職越來越高,傳言漸漸銷聲匿跡。當然薑得昌本人也是很有能力的官員,單靠裙帶關係哪坐得穩副市長的寶座?

人的地位高了心思也重,說話都喜歡拐彎抹角,難得今天直接一回,兩人客氣幾句掛斷了電話,白羽鵬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心說這張老臉算是賣了,可為了孩子,又有什麼辦法?

哪怕心裏恨不得將對方挫骨揚灰,表麵上也得裝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狗屁的官場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就是這麼表裏不一。

隻要能把矛盾壓下去,一群小屁孩子再怎麼折騰能翻起幾朵浪花?然而解決了隱患的白羽鵬眉頭卻依然緊緊擰在一起。

政治是妥協的藝術,薑得昌考慮得長遠,這一關好過,但是符家有錢有勢,符清清又是遠近馳名的母老虎,她會任由寶貝兒子挨了打,卻不聞不問地善罷幹休嗎?

白燁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葉飛是架秧子起哄,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倆熊孩子不曉得其中的危險,可他白羽鵬哪能不清楚其中的利害?

趁著還沒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這倆孩子該好好管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