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荒島上的大法師
海麵微微起浪，初生的紅日帶來一絲微弱的潮紅，連接在海天之間，那一抹俏皮的彩雲就像一塊嚼過的口香糖，一時間，島嶼，彩雲，紅日都粘在這大海的波濤中起起伏伏，仿佛一條破舊的小船，慢慢消逝在海天西邊。
“快到了吧？”初次坐船的男子扶著甲板，身體隨著海浪絲絲發抖，海上的風又急又大，大片的浪花澆打在船艙兩側，人還沒來得急閉眼，一股子海水特有鹽味便已經填進嘴裏，鹹得舌頭發麻。
“小夥子，第一次出海吧，看你年紀輕輕，怎麼會想去海刀島，哪裏可沒什麼好玩的地方。”掌舵的老船長扭開收音機，對著一邊扶胃狂吐的劉維明大笑，那台收音機裏麵放的是60年代的老歌，收音機聲音沙啞，配合老船長古怪又呢喃的腔調，反到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一層子的雞皮疙瘩往身上吊。
“這是什麼歌，太難聽了！”劉維民一步一個水印走進駕駛室，他頭上澆著水，濕答答掛在臉上，連眼鏡裏都是水珠，與其呆在外麵。他選擇老實地呆在船艙裏，至少不會被海水再澆一遍，可走進船艙才發現老船長古老的腔調，仿佛一台強有力的柴油發電機嘚嘚響刺激著他的耳膜，連同他的心跳都一顫一顫的。
“這是哪裏的老歌，60年代的我也聽過一些，就連兒時父輩教的紅色歌謠我也會背唱，反倒是老船長唱的······”劉維明正想掏出煙遞給老船長，才發現裏麵的煙都被海水打濕了大半。
“倒黴，這海風吹的。”劉維明有些尷尬，回想起自己後屁股兜裏還裝有半包軟中華，平時都不舍得抽，現在正好煙癮急，抽出兩根，老船長一根，自己一根，結果被老船長一手回絕。
“這是古船調子，沒什麼字，一般隻有發音，你在城市長大，自然不知道，在我們這邊，也隻剩下幾個老掉牙的會喊嘍，哦，有個大學教師說這是葬歌，說是給海裏喪命的人唱，哈哈，又濕了吧！”老船長拍拍胸，自他口袋裏掏出一把小煙鬥，紫色磨砂的外皮，被老船長用棕櫚油擦拭得很是光亮，連自己的影子都在上麵看得一清二楚。
“哦，還有這種歌啊，葬歌，嗯，有點新鮮，”劉維明攤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點頭隨著節奏哼歌，手邊咬開背包，把裏邊的的筆給放倒出來。
筆和紙在出發前已經做了防水處理，但是捏在手裏，還是感覺濕答答的，字寫在上麵仿佛是一個個轉圈的蝌蚪。
“喲，有人求救，抓穩了，小夥子”老船長拉開夜間使用的大功率的白熾燈，隻見船尾一沉，劉維明便聽見一連串急促的馬達聲混合高起浪花的一節一節走高，而自己的身體也隨著小船加速飛躍起來。
“是摩爾斯電碼！”劉維明興奮地大叫，長這麼大，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用摩爾斯密碼。
“別出去。”老船長話在耳邊，卻管不住劉維明的心，他雙腿繃緊，兩手握住一條被海風吹起的纜繩，翻身一躍便已到了船艙外麵，往船上最高點走去。
兩條船隔著一百米距離海麵，互相用大功率白熾燈來交流信息，遠處穿透海浪的紅白藍三色旗特別顯眼，隨著時間流逝，海波夾雜暴雨前來，劉維明隻得眯著眼睛，努力尋找海浪裏的白色小船，可是一切都是徒然，海浪翻覆之下，隻留下一些白色的浪花。
“在那邊。”劉維明指著遠處某點，大聲提醒老船長轉舵，他本以為以前在圖書館裏看過摩爾斯密碼，現在能派上用場，可是親身感受之後，才發現在大自然麵前人類是多麼的渺小。
“不用追了，去三色島吧，船一定在那裏！”老船長眼神暗納，望著遠處大海發呆，走進一看才發現老人家額頭又多了幾條皺紋，嘴裏流出來的話已經來不及收回，看著眼前高興的上竄下跳的劉維明，老船長歎了口氣，說：“誒，去那裏可要加錢啊。”
“知道了，雙倍，回去給你刷卡。”劉維明一頭坐倒在船頭，信用卡的一頭已經插在躲在船艙裏抽土煙老船長身上。
三色島上風景不多，藍海，白沙，和一顆鬆樹，沒錯是一顆又大又醜的老鬆樹，整整把一座五十米的小島蓋住，而且樹蔭很厚，人在船上看，根本發現不了樹蔭下麵藏了一條小船。
“啥哇迪卡，願梵天庇佑”老船長一臉虔誠，合掌跪在一名黃衣老僧跟前，在老僧身後是一群緊張到拿著各類家夥的船員，劉維明不敢放肆，跟著老船長低頭行禮，他頭一低，才發現自己拜的是個十歲大的小孩，隻是身上的衣服太過繁瑣，蓋住了臉以外的所有地方，讓人覺得裏麵坐著的是個八九十歲陀了背的得道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