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各類酒水的侍從來回穿梭在人群中,賓客們縱情跳舞,累了喝酒,還有些男女帶了三分醉意就開始成雙成對地倚在邊上曖昧調情。

第一皇子與第三皇子的身邊照例自動圍繞了數名含情脈脈興致高昂的小姐。

小姐們或手握扇子優雅地搖動著間或掩嘴輕笑,或勾著閨蜜姐妹的手臂意見相同時心有靈犀地相視一笑,但顯然今晚兩位皇子都沒有多少談興,洛隻是把高大的身體斜靠在牆壁上,一手不離酒杯,一手插在褲袋中,微微揚著下巴眼神陰沉又冷又傲,根本瞥都不瞥身邊主動的小姐們,蓮倒是麵上勾著淺淡的笑容,似乎在耐心地聽小姐們說話,神情帶著一貫的慵懶,時不時頷首應上一兩句,既不親近,也不疏遠,總給人隔岸觀花的感覺。

忽然,洛邁步走開,沒有打任何招呼,也不屑那些小姐們的感受,蓮對錯愕的小姐們綻出一道迷人的微笑,“抱歉,先失陪了,祝你們今晚玩得愉快!”而後追在洛身後朝一頂暗紅色鑲金邊的幕帳分隔出的相對隱蔽的空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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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卡。”第一皇子站著低下眼瞼看坐在沙發上的人,頗有居高臨下俯視之感。

伽抬頭,在氣勢上卻完全不輸於人,目光又冷又利,“大皇子。”

洛瞳孔微收,慢慢說,“讓你的孕人陪我跳一支舞。”

“不行。”伽一聽那口氣,想都不想直接拒絕。

洛臉色一暗,麵目有些猙獰,“本皇子要你孕人陪本皇子跳一曲。”

伽直視回去,清晰堅定地吐出一個字,“不!”

氣氛驟僵,一股危險籠罩住這方空間,周圍離得稍近些的賓客識相地悄然退開,以免等會被風暴尾巴掃到,無辜受牽連。

洛的俊臉鐵青到發黑,突然揚手——那隻拿著酒杯的手卻被一隻從後伸過來的,膚色蒼白指頭修長戴滿五枚寶石戒指的手拽住。洛的手狠狠晃了一下,杯中酒液潑灑出來,紅色的液體濺落到阻止洛的那隻手上,沿著白得能看到青色血管的手腕流進白色的蕾絲邊中。

洛陰狠地回頭,蓮帶著歉意笑道,“皇兄,我給你換杯酒。”

洛眯起眼睛,也許下一刻他就會出手殺了膽敢阻攔他的人,蓮無畏地回視著他,洛手指一鬆,蓮穩穩地接住掉下來的酒杯,洛收回手,抽出手巾擦拭,“一份博尼,兩份登杜拉,再加半顆梅子。”

“這樣混出來的酒很……獨特。”蓮把酒杯擱在侍從的托盤上,笑了笑,看都不看對侍從吩咐,“聽清楚大皇子的要求了嗎?調三杯來,大皇子要恭喜琉卡上將……和他的孕人。”蓮用了個微妙的詞,其實照著洛的搭配調出來的酒本身就帶了微微的苦澀,再加梅子進去,又苦又澀又發酸,用這樣的酒“恭喜”伽和明,無疑是變相地詛咒兩人。

司冷哼一聲,瞧了眼自家上將,沒敢開口,忍怒忍得青筋暴突。

尚抬眼看了兩個不懷好意的皇子一眼,那眼裏也露出幾分憤慨。

侍從很快就端著酒回來,圍觀了事情經過的賓客把視線都集中在那三杯褐色液體上,洛率先拿起一杯,挑釁地睨向伽。伽站起,周身氣勢暴漲,竟有點壓住皇子的趨向,他回頭對自己的孕人伸出一隻手,明怯懦地將手遞給他,讓伽一把拉起。

琉卡上將一手攬著自己孕人的肩頭,一手先拾了杯酒放到孕人麵前,明雙手接了小心地捧著,伽端起最後一杯,神情淡漠地望向第一皇子。

此時,洛心中的那股火不但沒有下去,反而比之前燒得更加旺盛,熊熊烈火燒得他幾乎理智焚盡,要不是蓮在旁邊暗中拉著他,他肯定不顧場合不計後果早衝上去暴打帝國英雄了。

火暴地碰杯,叮地一聲把水晶杯生生砸出裂紋,洛仰頭一口氣喝光,倒下杯口用力地扣到侍從的托盤中。洛伸手勾住兄弟脖子,在蓮耳邊咬牙切齒地說,“去給我找人來。”

蓮對於兄長把自己脖子勒得生疼的行為並無抗議,臉上笑容加深,懶懶地歎氣道,“別把人弄死了。”

兩位皇子相攜而去,賓客避之如煞,洛張狂地縱聲大笑。

明把那杯隻用嘴唇觸了一下的衝鼻烈酒放回托盤,這才發現侍從的托盤上隻剩一堆酒杯殘骸。明皺了皺眉,抓緊伽的衣袖,抬頭露出一個無聲的哀求表情。

“上將,閣下累了。”尚說。

伽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俯身在自己孕人的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句什麼,明羞澀地低下頭,把臉埋在主人胸前再不出來。

伽帶著孕人向皇帝辭行,皇帝身邊華公主搖著扇子笑得一臉曖昧。

皇帝走上來,鼓勵地拍拍琉卡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囑咐,“恩,好好努力,要比你戰鬥時更加勇猛。”華與周遭賓客會心地輕笑。皇帝樂嗬嗬地道,“同我一起,為琉卡和他的孕人見證——”

尚附在明耳邊嘀咕幾句,明低垂著臉雙手交握胸前跪到伽的跟前,一時舞會廳中寂靜無聲,眾人都踮起腳伸長了脖子探看場中琉卡上將與孕人進行的儀式。

伽垂眼看著孕人小小的腦袋,他知道這顆小腦袋瓜裏裝滿了與眾不同的奇特思想,那些思想都是一個孕人不可能有的,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學來的。

伽伸出手,明將自己的手交到男人手中,如同將自己的未來交付給這個男人。伽一使力,將孕人拉進自己懷裏,明詫異地抬眼,伽冰綠色的眸子緊緊盯住少年的眼,慢慢將少年的手背送到唇邊,輕輕烙下一吻。

那一刻,明的心底有什麼悄悄萌芽,他睜大了眼迷惑地望著男人,良久,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