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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萊是座胸懷博大的城市,在這裏居住著西斯第一批殖民者的後代,也有在往後幾百年間陸陸續續從銀河係各個星球上移民來的定居者,到這裏旅遊的人可以隨意地使用熟練掌握的語言,因為這裏是個銀河係通語、托卡官語、西斯本星語甚至其他國家其他種族的語言混用的城市,它沒有明確的文化界限,沒有溝通上的隔閡,它兼容並蓄融合著外來的每一種文明。
在上將的計劃中,他們將在毗萊停留七天,但毗萊景點很多,好玩的地方也不少,短短七天也不過是走馬觀花地看點皮毛而已,並不能真正了解這座城市,領略到它的魅力。不過,上將並不在乎這些。
不管是在托卡還是任何一個銀河係國家,繁育者擁有孕人後大多會選擇把孕人藏在家中,很少人願意讓自己的孕人出門,因為繁育者都打從心底厭惡“情夫”,沒人會真心高興與人分享自己的孕人,而把孕人關起來,阻斷孕人與外界的接觸,是最好的杜絕“情夫”產生的方式。
遺憾的是,從現實來說,以上方式僅僅是繁育者的美好願望,當繁育者擁有了自己的孕人,也就意味著繁育者不管多不情願,在行使自己的繁育權的同時,也不能不顧及那些還沒有孕人的繁育者。
托卡議院三次修憲,規定具有托卡國民身份的繁育者,不管是貴族還是平民,一旦從孕人中心領得孕人,在行使自己繁育權的同時,至少每年要帶孕人進行一次在其長期居住星球上的環球旅行,且旅行時間不得短於一個月(以托卡標準曆為準),目的就是為了讓更多的沒有孕人的繁育者有機會見到孕人,進而與心儀的孕人確立“情夫”關係,以實現孕人共享。
民間管這種旅行叫“孕人的蜜月”。
本來伽從達瓦諾瓦領回明不到兩個月,還不必急於出遊,但事關獎勵新法的宣傳,伽作為新法實施的第一位受益者,在接到配合宣傳的命令後,不得不帶著孕人提前度蜜月。
明開始是完全不知道這些的,在他的理解,男人把他帶出來,隻是為了“展覽”。
到達毗萊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伽同往常一樣在孕人管家敲門前醒來,從沙發上起身去叫醒明,但明打定了主意賴在床上要裝病。
“我不去。我很不舒服我病了我頭暈我眼花我全身沒有一點力氣……”
伽站在床前,居高臨下垂眼看背過身去裹著被子說話不帶停頓的人,上將英俊的臉孔大清早就彌漫上鐵青色,忍著不把人掀下床,上將冷冷地說,“你這樣子像有病?”
明扭頭瞪他,男人的話聽著很刺耳。
“我說我生病了。我是生病,不是‘有病’。”
伽彎下腰,用手捏住小孕人的下巴,強硬地轉過臉瞧了下,冷笑道,“你的管家很能幹,養出了些氣色。”這樣的氣色像是“生病”的嗎?
不錯,尚是很能幹,此時的明雖然還是纖纖細細的小身板,瘦得身無二兩肉,好象放到風稍大些的地方就會給吹飄了,但比起和伽初見時,那氣色是紅潤了不少。小孕人蜜色的皮膚帶上了血氣,臉上隱隱能看到些健康自然的紅,一張五官平凡的麵盤也添上光彩,似乎人都變漂亮了些。
偏頭想甩開男人的手,但這回可沒那麼容易,男人鐵指堅定力道大得他掙不開,被捏住的地方傳來痛感,明皺起眉,扳著男人的手臂,左右都扳不動,明生氣地叫道,“放手!你管我有沒有氣色,我說病了就是病了,就不許生病的人有氣色啊?”
“撒謊也撒得象樣點。”
伽如他所願鬆開了手,不過還不等明退到安全距離外,又給男人按住手腕壓在床上,伽動作迅猛地抬腳製住小孕人想踹他的腿,單單隻是一條右腿,就把小孕人雙腿壓得動彈不得。明惱了,狠狠地張口掙起頭想咬男人,伽空出隻手,一把卡住他喉嚨,把人死死摁住,伽眉間皺起的豎紋說明他此刻非常不悅,“夠了!你最好適可而止。你說的話做的事一次次地超出你的身份,我不懲罰你不代表我會縱容你!”
“我是孕人就不能拒絕嗎?”明卻提高了聲音衝著男人喊,“我是人,我有自己的思想,我不管你帶我出來是什麼目的,我不喜歡總是裝出一副膽小的樣子讓人圍觀!去你的懲罰!”
積累在心底的情緒仿佛找到了潰堤口奔湧而出,明覺得自從離開達瓦諾瓦以來憋上的那些氣都在胸腔裏叫囂著想衝出來,他用盡全身力氣吼完最後那句,掙得雙眼通紅,在男人禁錮下頑強地扭動著,歇斯底裏地叫喊,用自己所知最惡毒的語言咒罵。
伽卻動都不動,反倒顯得異常冷靜,聽著小孕人發泄不滿委屈不樂意,綠色的眼中什麼不悅生氣全部消散,隻剩下一片冰冷的漠然。
“孕人又怎麼?孕人就不能說不嗎?孕人就不能表達自己的喜好受到尊重嗎……”
罵了很久,掙紮無望,明頹然地放棄,停止抵抗扭動,望著男人的眼一點點地黯淡下去,明猶帶不甘地喃語著,像是說給男人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更像是單純的無目標的抱怨。
“孕人也是人啊,為什麼要被這樣對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