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最好。”謝泉渟滿意地擺開正常的笑,“行了,你看你又沒個正經樣的就跑了出來。快回去換件衣服再去正廳聽爹講講到底是有什麼好事了。”
“哦。”謝風泠乖乖地原路返回,看那背影,好像是有點垂頭喪氣。
“小孩子脾氣。”
謝泉渟邊笑歎邊搖頭,又狀似不經意地問謝全:“繼之最近過得如何?”
謝全自是明白這位精明主子想知道什麼,於是字斟句酌地回答道:“不是很好——大夫人一直暗示老爺該讓大少爺也從商去,連帶著總是暗諷老實天真、不是很有心計的小少爺。二夫人一直對小少爺沒好臉色,說他貪玩、沒用、不知爭氣。連五夫人她們都敢欺負小少爺,老爺應該是還沒有注意到這些事吧。”
“是嗎?沒注意?”謝泉渟笑睨謝全,“老管家是老了還是想在我麵前打馬虎眼?”
“老奴惶恐!”謝全一驚,自己居然忘了在這個主子麵前是什麼謊都撒不得的,真真該死了,“老奴也不是很清楚老爺的意思,老奴……”
“算了,我知道你是在維護他。我不在家時,有沒有人欺負繼之,或是有誰欺負他,我心裏自會有底,也不想追究。但是,如果我親眼瞧見了,到時候可別怪我不給麵子。”
謝泉渟繼續走著,忽而又回頭。
“這些話,別忘了一字不漏地告訴她們那群無聊的‘閑妻涼母’。記住了?”
“老奴記住了。”
“爹,找我有什麼事?”
謝泉渟一進正廳,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謝老爺先是端詳了好一會兒幾個月不見的兒子,然後抬抬手,“你先坐下,等你大娘和四娘來了,我再慢慢對你說。”
謝泉渟依言坐下,並不理父親的探視與欲言又止,靜靜喝著小丫頭端上的茶,三個女子還是站在他身後寸步不離。
沒過多長時間,大夫人和四夫人來了,連二夫人都跟在謝風泠後麵進了正廳。最後居然是滿臉通紅的謝草熏別別扭扭地蹩了進來。
“爹,現在人已經到得很齊了,這回可以說了吧。”謝泉渟還是不溫不火的一句話。
大夫人約是太久沒嚐過苦頭,忘了謝泉渟的厲害,或者是謝泉渟不在時她作威作福慣了,總之,話幾乎是衝口而出:“我們長輩的還沒發話呢,你搶什麼?你那口氣是對父親該用的嗎?難道出門幾日就讓你忘了規矩了?”
謝泉渟甚是好笑地盯住大夫人:“哦?我倒不知,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裏,我們家什麼時候又多了些特殊的‘規矩’?”
大夫人一窒,但又不甘示弱:“當然是原本就有的!你剛才那口氣太不像話了!”
“怎麼,大娘這是想用長輩的資格來教訓我咯?”謝泉渟舉杯,慢條斯理地濾了濾茶葉末,“箴之到是認為,幾日不見,反而是大娘的脾氣見長呢。”
“好了好了,不要一見麵就頂,我還有事要說。”謝老爺一看場麵不對,連忙充當和事佬,斡旋於兩大“頭目”之間。
“這好像是大娘先挑起事端的。我隻是就事論事一下,難道我又有錯?唔,看來我這個當家的是時候換人做了啊,竟然一點威信都建立不起來了呢。”謝泉渟不大不小地嘀咕著,正好能讓所有在場的人聽到,包括大夫人。
這下子可沒人敢多嘴了。
很好,知道現在是誰在對你們說話了?不是謝家二少爺,而是謝家現任大當家,連謝老爺都要退讓的謝泉渟。哼,別以為就怕了你了。本就想找你的麻煩,這下可好,你自己撞上炮口了,怨不得別人。
這幾年來一直是謝泉渟在帶領謝家商行向各個領域發展,說句實在話,現在的謝家能如此富裕、一幹人能過得如此舒適甚至說是奢華,全是謝泉渟辛苦經商的功勞。
大夫人是不甘,但她那不甚靈光的腦子也總算是記起謝泉渟的本事了,於是隻得忿忿又不安地老實坐在自己的位上,不再張口。
反觀謝風泠,他爽得很,因為大夫人終於吃癟了。
謝老爺很是無奈,但也莫可奈何,隻得再次轉移話題:“今天讓你們來,是要說說關於你們的婚事……呃,是關於草熏的婚事。”
把一開始的“你們”換成了“草熏”,是因為他那偉大又能幹的兒子已經似笑非笑地掃視過來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那喜歡似笑非笑的毛病還沒改啊!
無助的老爹在心裏高呼:兒啊兒,你偶爾也給你可憐的老爹一點麵子吧!
在其他人發話之前,謝泉渟笑了,耳朵上的三枚黑石閃了閃,懶洋洋地問道:“小妹是到嫁人的年紀了。不知是哪家的少爺呢,我親愛的父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