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亂的腳步聲從四麵八方向這裏彙集,實驗室的總控室早就發現了這裏的異常情況,但誰也沒想到錢教授竟然會做出這樣瘋狂的事,戰士甲和戰士乙聽到槍聲,飛快地跑了回來,他們倆扶起腦子還不大清醒的戰士丙,目瞪口呆地看著裏麵的秦祥發瘋,不知道他到底在幹什麼。
“快快,肖醫生來了,閃開閃開!”人群後麵傳來一串呼喊聲,高大的肖雲河排開眾人擠到最前麵,他的身後跟著實驗室裏唯一一個不用穿防護服的人——白旭。
肖雲河本能地先看了一眼玻璃門上的卡住的彈頭,然後才在門邊的密碼盤上輸入一長串的密碼,最後把自己的大拇指按在了密碼盤上方的長方形檢測框裏。
方框裏紅光一閃,玻璃門沒有打開,肖雲河一愣,重新輸入了一遍密碼,玻璃門還是頑固地一動不動。
“錢教授改了密碼,我打不開這扇門!”肖雲河擰緊了眉頭說。
白旭的目光落到了實驗台上的灰色小盒上,她一眼就看出盒子裏少了一針,她的目光在實驗室裏片塵不染的地麵上一掃,找到了用完的注射器。
白旭捅捅肖雲河,點點實驗台上的灰色小盒說:“沒事,最多變成和我一樣。能和裏麵通話嗎?”她是在感染了病毒之後才注射的特效藥,雖然還不知道教授注射的時間,但教授的安全應該沒有問題。
肖雲河知道那個盒子裏裝的是什麼東西,他點了點頭說:“可以!”他轉向和後麵的人說了兩句,那個研究人員點點頭跑向總控製室開啟通話係統。
隔間的隔音狀態極好,是為了保證實驗不被外來因素幹擾,碰到必須對話的情況就得啟動對話係統——由於實驗室裏的實驗對象都是極度危險的病毒,為了防止人造成的病毒泄露,就算是總控製室也不能隨意開啟已經關閉的實驗室。
肖雲河看著裏麵坐在椅子上的錢教授,感慨地歎了口氣:“申請用死囚實驗的報告一直沒批下來,感染區又控製不住了,不然的話……唉,他也不會出此下策。”從秦祥發現抗體開始,實驗抗病毒血清的計劃就一直排在實驗的頭一位,可死囚遲遲不至……難道要用普通人來實驗?
征集自願者實驗病毒?開什麼玩笑,吞噬病毒動輒要命,這裏是南方大學,是軍方的臨時病毒實驗室,不是黑太陽七三一,也不是納粹集中營!
戰士丙總算恢複了過來,從戰友的手裏接回自己的槍,呆愣愣地看著玻璃門另一側的秦祥和教授,囁嚅著不知道說點什麼才好,他的兩名戰友也用複雜無比的目光瞅著裏麵的兩個人,心裏亂成一團麻。
營長交給他們的任務,說白了就是保證教授的安全,但現在呢?教授生死不明,他們的任務剛剛開始就結束了,這將成為他們三個軍旅生涯裏抹不掉的汙點……可同時,他們又從肖醫生嘴裏知道了教授正在做的是什麼,不管是從什麼角度來講,錢教授的行為都應該受到所有人的敬重。
密碼盤上的紅色方框突然間由紅色變成了黃色,肖雲河馬上湊過去說:“秦祥,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你現在要冷靜,教授怎麼樣了!”在情況沒明了之前,隔離門其實能從裏麵打開,但在情況沒明了之前,肖雲河不想冒著病毒泄露的危險讓秦祥開門。
剛才他輸入兩次密碼,其實每次輸入都故意按錯了兩個數字,不管教授到底改沒改密碼,門都不可能打得開!
實驗已經開始就不應該被打斷,教授年歲大了,本就沒幾天可活,求仁得仁求義得義,肖雲河能夠理解錢教授的選擇,更尊重他的選擇。
滿心糾結的秦祥最終還是沒敢把濃度高達百分之九十的醫用酒精給教授灌下去,他呆呆地回頭看著外麵的人群,愣愣地說:“我不知道。”
“你要冷靜,聽我們說,大家一起想辦法!”肖雲河用教授的安危來提醒秦祥保持冷靜,現在不可能派人進去,裏麵就他一個人,秦祥不能亂了方寸!
“你看教授的眼睛!”有人提醒道。
“我看了,老師的眼睛沒有變化!”他根本就是協助教授實驗的助手,心裏倒是亂作一團,但絕沒有方寸全失。
“多長時間了?”白旭突然開口問。
秦祥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回答說:“七分鍾!”
外麵所有的人同時鬆了一口氣,白旭和肖雲河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喜——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普通人從接觸病毒到完全感染的時間最多不超過一分鍾,教授這麼長時間還沒感染,百分之九十九不會有事了。
“你跟我們形容形容教授的具體情況!”肖雲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