涓涓水聲沁人心脾,淡淡幽香嫋嫋襲來。清泉沿著假山緩緩流下,錦鯉在池中歡快的戲水。
男子緩緩步入一旁的木質雕花涼亭,坐在中間的白玉石桌旁,舉起琥珀色琉璃酒杯,緩緩飲了一口,昂首看著兩旁的櫻樹。一縷清風帶起了似雪的櫻花,飄飛,旋轉,漫天飛舞。一片淺粉色的花瓣落到了他的肩上,他抬起白玉般修長纖細的手指輕輕拂去。明媚的陽光灑在他身上,美得那麼動人心魄,好像畫裏走出來的人兒。
他回過頭來看我,眼神淡淡的“過來坐吧”他隨意的指了指一旁的白玉石凳。
我傻傻的點頭,喃喃自語“櫻花真美,美得那麼不真實”你亦是如此。
他默默地飲了一杯,璀璨的眸子靜靜望著遠處。不知為何此刻的他竟顯得有些淒涼,眼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滄桑與悲傷。
我緩緩移開目光,望向一旁飄散的櫻花“櫻花爛漫幾多時?柳綠桃紅兩未知。櫻花最美處卻是凋謝飄零時。燃燒著生命的美麗,轉瞬即逝的隕落,也許這就是櫻花真正的動人之處吧。”
他側著頭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卻不言語。我也望向他,四目相對,周圍靜的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這一刻長的仿佛成為了永恒,直到多年後,這一刻的動容依然在我心裏不可磨滅。
他站起身來走出涼亭,我也跟著他向外走,又是一個曲折婉轉的長廊。我跟在他身後,整個人沒在他的影子裏。他就是這樣一個如太陽般耀眼的男人,任誰在他身邊都顯得暗淡無光。
“天呐!”我睜大眼睛,忍不住驚呼出聲。
綠水縈繞著白牆,紅花散落於青瓦,碧波蕩漾的湖水在淺淺低唱,優雅別致的樓閣立在湖心正中。暗紅色的牌匾上龍飛鳳舞的提著三個字“醉歡居”
水波流轉,風過花落間我已沉醉其中。
這就是他住的地方吧,也隻有如此絕美的仙境才配得上堪然若神的他。
“這是你以後的住處”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卻很動聽。
我回頭一看,不由又是一聲驚歎。
一望無際的粉紫色花海簇擁著一間不大卻十分別致的屋子。大片的絢爛從天際無盡蔓延。每一縷風都夾雜著花香,沁人心脾。
“這是杜鵑麼?”
“嗯”
“你喜歡杜鵑花?”
他沒有說話亦沒有看我,隻是靜靜地站著,凝視著那片粉紫色花海,眼底泛起一絲波瀾。
我輕歎一聲,緩緩的說“杜鵑是一種悲傷的花。在我的家鄉有這樣一個傳說,從前有一對兄弟感情很好,哥哥因意外傷人被判了死罪,關進天牢。弟弟杜鵑帶著酒菜去看望哥哥,哥哥說想梳洗得幹幹淨淨的上路,讓杜鵑代他坐一會兒牢,杜鵑欣然同意。可哥哥竟一去不回。杜鵑傷心的哭了三天三夜,第四日便被斬首了。他死後變成了一隻冤鳥,夜夜悲鳴。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它啼出的血淚灑在山間,滴到之處便開滿了豔麗淒絕的花,名杜鵑。”
他渾身一怔,手緊緊地攥成拳,骨節泛著青白色。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隻是苦笑了一下。
不知在他身上曾發生過什麼,他的沉默,他的成熟,都不像這個年齡該有的。他……曾經也活得很辛苦吧。
“宮主”銀鈴般的聲音輕輕響起,兩個十六七歲的少女一個身著淡黃色羅裙,一個身著淺粉色羅裙,笑吟吟的站在花海深處的小屋門口。
纖纖細腰不盈一握,小小的鵝蛋臉上細細長長的眉眼,高挺鼻子,薄薄的唇。與馨瑤的嬌媚可愛不同,這是兩個纖瘦清秀的女子,任哪個男人應該都會心生憐惜之情吧。
“以後我們姐妹就負責伺候姑娘起居了。如有不周之處請姑娘多多包涵。”仔細一看發現她們的眉眼竟長得一模一樣,我還當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
“我們是雙生姐妹,我叫蘇婉聆,她是我妹妹名婉柔”黃衣女子笑吟吟得衝我欠欠身。
我微笑著道“ 婉聆,婉柔,果然人如其名。”
粉衣女子微微漲紅了臉“姑娘車馬勞頓,婉柔帶姑娘先去沐浴更衣吧。姐姐今晚要親自下廚,她可是做得一手好菜,連宮主都說好吃呢。”說罷便拉著我的手穿行入了花海。
我回頭看他,他也正在望著我。我對他笑笑,他依然沒有回應,但是目光中卻閃過一絲我看不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