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在仁山縣一中高中部讀高三,即將麵臨的是考大學,沈靜學習一直很好,當初在玉津市讀初中時成績也非常優秀,憑借自己的成績考上市一種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但由於她父母的原因,她不想呆在市裏讀書,索性就填報了仁山縣一中。當時的分數遠遠超過仁山縣一中的錄取分數線,所以當她來到縣一中時,受到的是關懷備至的嗬護,校領導高度重視:學費全免,每年還有三千元的獎學金,這在九五年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從當時的物價水平來看,一個高中生的一個星期的生活費是在五十塊左右,城市裏家境好一點的在一百塊左右,三千塊錢作為沈靜的一學年生活費是綽綽有餘的,加上沈靜本來家境就不錯,所以沈靜能夠支配的錢是很充裕的。因為沈靜從小在城市裏生活,所以穿著打扮一向都是很時尚的,而當時的縣一中很多都是鄉鎮上考上來的學生們,家庭條件一般都不怎麼好,生活費有時候都成問題,對穿著自然不敢有太多要求。沈靜由於人長的漂亮,穿著時尚,學習又好,自然成為了班裏的焦點,久而久之,在學校自然也就出名了。老師們喜歡她是因為學習好,學生們關注她是因為漂亮,每當沈靜從教學樓經過操場回到宿舍的時候,不論是在場上運動的還是樓上學習的,都會放下手上的事,欣賞這位校花級的美女灼灼風姿。回到學校的沈靜吃過飯後開始了晚自習,在仁山一中,每個周日的晚上都會上晚自習,主要都是一些寄宿在學校學生。這樣做的目的一是收心,讓學生們從放假的狀態調整過來投入到學習中去,二是點到,看是否有學生沒按時歸校,若有學生沒到則會采取及時的措施避免發生意外。沈靜坐在熟悉的教室裏,後麵的黑板報中間寫著大大的藝術字:距離高考還有一百八十五天,兩邊寫著“集跬步致千裏,積小流成江海,十年寒窗,在此一搏”。沈靜對於自己的功課還是很有自信的,她拿起一本地理書,準備再次梳理一下重點。由於她對地理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因此在選科時選的是文科。她希望自己能夠走遍名江大川,到自己喜歡的那些地方去,每次老師講到這些美麗的地方時,她總會幻想著,如果自己置身於其中會是多麼幸福啊。可是今天拿起書腦海裏浮現的全是那個幫她奪回手包的年輕男人的身影,他的心不由的“噗噗噗”再次跳得厲害,她不好意思的問自己,我這是怎麼了?坐在回龍昌的車上,夏成東望著路邊不斷閃過的車輛和路邊的建築,心想仁山的變化還真大啊,跟以前自己讀書時候相比簡直天壤之別啊!以前兩邊全是田地,春天一到,路的兩旁都會開滿黃燦燦的油菜花,香氣肆虐,讓人陶醉。現在兩邊都是新修的工廠和房屋,從縣城出發到城郊滿眼映入眼簾的全是廠房建築。夏成東不由心生惆悵:自己離家兩年,家裏變得怎麼樣了呢?忽然後麵有人拍了一下夏成東,夏成東猛一回頭,發現是他後排座一個青年男子笑著盯著他,隻見該男子國字臉,濃眉大眼,剪了個寸頭,穿著軍綠色的風衣,腳上穿著一雙鋥亮的皮鞋,看上去挺精神,但是眼神裏透露著些許憂慮。夏成東感覺很麵熟,但是使勁想了想還是沒想起來,疑惑的望著男子,說道:“你是誰?”國字臉笑著說:“你是夏成東吧,你認識張亮嗎?”夏成東說:“當然,我跟他是同學,你怎麼認識我?”國字臉依舊笑著說:“我是張亮的大哥,你們幾個以前到我家來找張亮的時候見過兩次,可能你早忘了,張亮跟我是親兄弟,我叫張光,他跟我老提起你”。夏成東聽說是張亮的大哥,一下子高興起來,急忙掏出身上的香煙遞了過去,說:“是你呀大哥,我就說這麼熟悉,剛不好意思沒認出來,你也回龍昌啊?”張光說:“是啊,今天在縣裏辦完事,在車站遇到你抓小偷這一幕,當時我就認出你來了,還不敢確定,因為你變化太大了,後來發現你也坐到龍昌的班車,我就斷定是你了”。夏成東這才想起他總感覺背後有雙眼睛盯著他,原來是這麼回事。他說:“大哥你看我剛退伍回來,都還沒進家門呢,這一身穿的灰頭土臉的讓你見笑了。”說著指了指自己身上有點土氣的衣服和手上的行李尷尬地笑了。張光說:“你入伍的事兒我知道,張亮跟我講過,你那會兒高中一畢業進去當兵了,在當時可算是解放軍隊伍裏麵的的高學曆啊!”夏成東不好意思地搖搖頭說:“古話說得好,好男不當兵,我這是混不動了才去當得兵,當了兩年兵又回來了,白白耽擱了兩年時間。”張光聽張亮說起過夏成東參軍的原因,他見夏成東不願意提起,就沒有給他點破。張光拍著夏成東的肩膀說道:“這不是成果嗎?長得這麼結實,跟以前的你比起來可真是判若兩人啊!”夏成東說:“這跟大哥和張亮比起來還差的遠呢!對了,看大哥的穿著打扮肯定是掙了大錢啊,跟我說說在哪裏發財,讓我也沾沾光。對了,怎麼沒見到張亮呢?”聽到夏成東問起張亮,張光表情突然之間黯淡了下來,剛剛還在的笑容一下子就不見了,原本精神的身板也焉了下來。夏成東看見張光這幅樣子,以他對張亮的了解,斷定肯定出事兒了。果然,張光緩緩說道:“你知道我家一直在承包魚塘,我就跟張亮從前年開始做水產生意,由於貨源穩定,品質又好,加上熟人熟路,自然就建立了自己的銷路,生意慢慢的有了起色。”張光沉吟了一會兒接著說:“但從今年上半年開始,我們以前的貨主都不要我們的貨了,我們的產品一下子就滯銷了,後來弄清楚了原來是縣裏的張老七搞的鬼,你知道張亮那脾氣,聽到這個消息死活要找張老七算賬,一家人好不容易才把他摁了下來,心想這事兒也就過了,可沒想到過了幾天,張亮趁我們不注意,跑到城裏跟趙老七理論,趙老七怎麼可能認賬,張亮急了眼,就把趙老七打了,你知道張亮的身手,幾下就把趙老七打撂倒在地上了,然後像啥事沒發生似的回來了。誰知趙老七在縣公安局有人,就在當天夜裏,一輛警車開到我家把張亮給帶走了,這時我們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夏成東大吃一驚,忙問:“那現在公安局立案了嗎?”張光搖了搖頭說:“本來這件事隻要趙老七肯鬆口,不提起上訴就不算個事兒,但現在趙老七死活咬定說張亮把他打成了腦震蕩,這下整個案件的性質就變了,張亮這事兒就變成了故意傷害罪。”他熟悉法律,對於這樣的案件的處罰自然心中有數,案件的性質被定性為故意傷人罪,如果法院裁定成立的話,張亮將會被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夏成東的心懸到了嗓子眼。張光把身體往前挪了挪,湊到夏成東耳邊說:“我找人打聽了,如果案件成立的話,會處以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這段時間張亮還被關在拘留所,這段時間家裏人都在為這事兒到處想辦法,我今天到縣裏去,就是去找我同學李成,看能不能幫上忙。”夏成東急忙問:“那李成怎麼說?”張光用手摸了摸高高的鼻梁說:“現在也不知道啊,聽李成說,趙老七的大哥是市公安局治安大隊的大隊長,是手握實權的的人,縣裏的領導都要給趙老七麵子,趙老七平時和一些社會人物都有來往,在縣城裏都是有些分量的人物。李成跟我是高中同學,後來考上了大學,畢業後找關係在縣財政局謀了一份差事,人家答應幫忙了,可到底能不能幫上就不好說了。”夏成東說:“張叔不是在鎮政府工作嗎,他應該有路子啊。”張光望著兩眼充滿期待的夏成東說:“我爸這麼多年在場鎮裏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為了這事兒腿都快跑斷了,想了能想的各種方法,找了各種關係,可就是不管用啊。我聽說趙老七放話說這事兒就算他大哥不管他也會死磕到底,趙老七本來就是縣城裏的潑皮無賴,軟硬不吃,張亮這次可算是栽進去了。”說完又歎了口氣。夏成東聽完愣了一會兒沒有說話,看到滿臉無奈的張光,夏成東的心裏也不是滋味,心想連張光這麼堅強的漢子都被折磨的不成樣子,看來這件事對張家的打擊確實不小啊。夏成東腦子靈光,他思考了一會兒,忽然拍了拍張光的肩膀說:“大哥你不要著急,張亮的事就是我的事兒,等我回去後我自己找找路子,肯定把這事給辦了,張亮肯定會沒事的。”張光看著滿臉充滿自信的夏成東,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張光心想,想了這麼多辦法都沒轍兒,你剛退伍回來難道就能把這件事擺平嗎?說實話,張光心裏是不相信的,心想這是夏成東在好意安慰自己吧。為了避免悲傷的氛圍繼續蔓延,夏成東開始跟張光聊一些其他事情,把話題引到了其他方麵,兩人一問一答,氣氛慢慢地緩和了起來。兩人在顛簸的班車裏又說笑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