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瞬間無語了。同時這才反應過來手上被他寫了東西。數字在葉傾的掌心紋路中蜿蜒著,俊秀的字體交雜著隱忍在掌紋線上糾纏合成跟一種跟宿命契約有關的東西,像符咒。她突然想到以前看《黑執事》時看到的手上的複雜華美的花紋,頓時覺得有點不舒服。
“你們別叫我傾兒,酸不拉幾的,叫葉子就成……”葉傾眼睛一轉,“今下午是不是有班會啊?不知道我們班同學中間有沒有帥哥哈?”
“切,這種文科性的財經大學,看到帥哥比看到下蛋公雞的概率想必不會大多少,我表示毫無期待。”楊光兒首先發言。
“那也不一定的好不啦,帥哥的分布規律與價值判斷不能靠簡單的概率來計算滴。我就深覺文科男情商更高,更有紳士風度哦!”湯美美也自有一番見解。
“……”
葉傾暗吐一口氣,好險好險。
眸光一轉,葉傾看到旁邊的不發言的倆人:杜麗帶著耳機開始背英語四級單詞了,馬靜也不知懂不懂地在一旁聽並笑著。當然,怎麼能夠忽視還在一旁叫囂討論關於自己院與其他院裏的帥哥分布及勾搭可能性的倆人。某一瞬間葉傾覺得自己被深深感動了。好像自己跟她們已經生活了很久很久,大家都熟悉了許多年月。這真是奇怪的事。明明來自五湖四海,明明一天前還互不相識,明明各自都那麼不相同。一個陽光,一個嬌氣,一個冷漠,一個樸實。一個人生活太久了,以後要跟她們好好相處,嗯。葉傾迷戀這種氛圍。可是她在觀察別人的時候卻忽視了一個問題:她沒有看到自己。她是怎樣的呢?她仿佛從沒想過關於自己的問題。一個人長大的習慣躲在角落窺視別人並漸漸將此引以為趣的人是一個沒有自我的人,又或者說是一個隻有自我的人。也許後者更為正確。一個人的時候所看到的所有東西都著上了自己的色彩,有著一層淡淡的藍色的薄霧。你不知道別人在想什麼,你甚至不知道別人在幹什麼,你也不關心別人為什麼這麼幹,你隻在乎他們的行為能夠讓你有美好的聯想,能讓你有點事做。這樣的人,其實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吧。他們死在自己的想象與虛空中。但總比死在現實的荒原要好得多了。
葉傾就是這樣一個人。這樣的想象會讓她犯下許多不可彌補的錯誤的。比如,眼前的寢室的和樂氛圍也許不是真的,也許持續不了多久,畢竟歲月淩厲,誰都無法全身而退。
但此刻的她們是可愛而幸福的。
此刻的葉傾真心感到快樂。所以她提議:“姐妹們,我們等下聚餐去吧。我知道有一家店,我和我爸去過,挺好吃的。我請客!”
“萬歲,葉子萬歲!”楊光兒最先反應過來,並稍一頓後跳過來抱住葉傾。湯美美則滿臉苦逼地說道:“這下人家的減肥計劃又要滯後了好不啦……算了,為了寢室的團結,為了紀念這個特殊的日子,人家就自我犧牲一回好了,下次換我請哈!”馬靜自然是溫和著同意的,杜麗則說“隨便”。
然後,她們來到了一家五星級飯店……
其中各人神色各異。楊光兒稍有點變色,但很快恢複正常。湯美美沒什麼變化,好像就應如此。馬靜默默地一個人走在最後,縮著肩膀,頭也漸漸低了下去。但又擔心自己落下,緊走幾步,跟上前麵的人,最後選擇跟在葉傾後麵,猶豫一下後挽著葉傾的胳膊,但也隻是輕輕地靠在上麵。兩人的聯係如此輕薄,仿佛風吹即斷。杜麗仍舊戴著耳機,但緊緊地咬著下嘴唇,目光多了幾分痛苦,幾分堅毅。葉傾寶貝渾然不覺各人的變化。
“就坐這兒吧。上次我爸帶在我們那吃過,還行。你們看著點吧。”葉傾直接帶著全寢女生一行浩浩蕩蕩地來到了一間包廂。看得出是很上檔次的。素雅但更不容忽視的是低調中顯示的奢華。
所有牌子都是德國原裝進口的紅木家具中最有名的,水晶燈明亮而不張揚。
不一會兒菜都上來了,一整桌菜,大部分是葉傾和湯美美點的,小部分是楊光兒點的,其他倆人沒點。
馬靜口裏有句話一直想說出來。她欲言又止,最終紅著臉還是說了出來。
“那個,葉子,這桌菜多少錢哈?”除了湯美美,其他倆人的目光都轉了過來,包括一直在聽英語的杜麗。
葉傾嘴唇微啟:“我不知道呃,反正到時刷卡就是了,別擔心啦!”葉傾不經意的一笑,不管神色複雜的眾人,和湯美美旁若無人地率先吃了起來。
飯桌上怎麼能少了八卦呢?經過湯美美和楊光兒兩人的不屑努力,最終打聽到馬靜還沒對象,就有過一場長達三年的痛徹心扉的無疾而終的暗戀,讓眾人唏噓不已。杜麗正在異地戀,本來想和男友考到同一所大學的,後來高考失利,便獨自來到這裏,但兩人的感情還是依舊深厚。湯美美以後肯定要接手家族企業,婚姻也是多少帶點功利性,現在不能決定,要談也隻是玩玩了。楊光兒前文已經說過了,暫不再述,反正他們小倆口就在同一學校還同一專業,以後有的是時間損她。至於葉傾嘛,就那個一見鍾情的顧城了,雖然經眾人一致同意非常不靠譜,但還是決定支持葉傾跟著感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