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用山木亂樹堆積成的鹿砦橫在公路上.李子明上前正想拉開排除,隨著對麵一聲驚問:“誰?”一顆手榴彈在鹿砦外爆炸。突擊小組就地隱蔽,手中的衝鋒槍隨即向著剛才手榴彈扔出的地方掃去。同時,幾個戰士借著爆炸的火光撲向鹿砦,將其搗了個窟窿,鑽了進去,迅速向前發展。他們身後又響起了本連戰友們“繳槍不殺”的呐喊聲,衝在最前麵的突擊組戰士們已顧不得許多了,隻是一個勁地向縱深發展,連路兩旁叫喊“饒命”的聲音也顧不得理睬。
突擊組的勇士們闖過一道道鹿砦、石坎、鐵絲網,手上紮滿了刺,衣服被撕掛成了布縷,他們都依然不顧,借著攔阻的敵人開槍投彈指示的“路標”,探明前進的道路,以手榴彈開道,鑽過鹿砦、鐵絲網就是一陣猛掃。
兩公裏多的關道衝了還不到一半,敵人用木箱和桌椅培土加石修築的一道工事,像一道閘門阻擋在山道上,工事內的機槍正在瘋狂掃射著。李子明摸到工事下,踮起腳尖也沒能夠得著工事頂端箱子的角,他向後一揮手,史忠福跑上來,立即明白了班長的意思,就勢蹲在工事腳下。李子明跳上吏忠福的肩膀,一個箭步躍上工事頂端,手榴彈也隨著他那一躍的同時,扔進了敵群,他手中的衝鋒槍也驟然叫起來。
工事內的五個敵人正撞在槍口上的有兩個,另三個抱著機槍剛想逃竄,就被衝上來的史忠福等人幾腳踢翻在地。
後麵的敵人狂叫著向後逃去.他們的這一舉動,卻恰好給緊追在後的解放軍突擊組“義務”帶了路,李子明帶著戰士們不費一槍一彈就這樣向前跑出了寶貴的二百多米險關隘道。
解放軍後續部隊在劍門關激戰中,又繞路由右側攀緣古道,經過人頭山、沙溝河向劍門關側後迂回,在山炮,迫擊炮火力掩護下,利用夜暗接敵。在奪取敵主要火力點後,接連突破敵陣地,迅速占領兩側山峰,以一部兵力開始向漢陽場追擊。
槍炮的爆炸聲,潰敵的叫喊聲,使劍門關各線的守敵都驚恐萬分。敵人放火燒著了棧道上的木橋。
熊熊烈火中,解放軍突擊組的戰士們衝到了木橋前,從火光中可看到,木橋的下麵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水潭,別再無路。戰士們便把槍向脖子上一掛,順著燃燒著的木橋攀行而過。當敵人發現烈火中有人影吊在橋梁上爬來時,那已是突擊組後麵的幾個戰士了。李子明等人的衝鋒槍正指向工事中的敵人,但由於火光和夜黑的巨大反差,戰士們的眼睛在剛爬過橋來的短暫時間裏,卻什麼也看不到,敵人在哪裏呢?
可巧,敵指揮官在看到燃燒著的木橋上有人爬行時,正愚蠢地大叫著:“快!快!共軍從那邊過來了,打!”並把手電筒搖來晃去地給其部下指示著目標,然而,他的舉動卻正好給過橋來一時未發現目標的解放軍突擊組指示了目標,還未等敵人尋找到目標,李子明的手榴彈先炸響在了敵群中。
敵全線潰退,突擊組的戰士們一口氣追到了關下十多公裏以外的漢場。守衛在山腰等處的敵人見解放軍先頭部隊已過關向前發展,再也沒那個膽量死守,紛紛四散。
劍門雄關被突破了。
這個在中國曆史上充滿神話色彩的天險,服服貼貼地躺在解放大軍的腳下。
關頂上,一塊大石碑上麵銘刻著李白、杜甫、陸遊等詩人讚美劍門雄關的詩句。“客主固殊勢,存亡終在人”,這是陸遊的詩。一旁山岩上,晉朝張載的一首《劍閣銘》也刻石於此,其中有“興失在德,險亦難恃”兩行字,此時讀來真是有些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