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說跟我做伴?什麼意思?也許不該去計較,隻做個敢於挑戰自我,勇敢的人。
我和他收攏腳步,彼此凝望。
清風撩起我的劉海兒。陽光熱吻著我的麵頰。
清風醉了。陽光醉了。我醉了。
第三節
5
我把葉普凡先帶到我的租房看了一下。我的租房是一個單間房,外加廚房和衛生間。客廳和臥室不分。電腦、床、和一張簡易的餐桌全擺在一個屋子。葉普凡掃視了幾眼屋子說我住的還可以,他住的地方就要更小了。我給他倒了一杯茶。看著他喝我說我們到飯店去吃飯。他說要自己做飯,自己做飯吃起來有感覺。經過一番商討,最後還是和他去了外麵的一家江南飯店吃飯。
下午,我對葉普凡說,去山上走走吧。
我住的對麵那座山以前我一個人爬過很多次。爬山就好比看到了人生突圍的目標。因此,我對爬山抱有莫大的興趣。隻可惜大多都半途返回。已很久沒有爬過山了。不過,對於爬山的興致依然沒有減退。
葉普凡說熱。他冒汗了。從江南飯店出來,他不住地用手擦拭額上的汗水。我問他中午吃得如何?他伸出舌頭舔舔上唇和下唇,像在回味菜香和飯香。在把他脫掉的西服拿去放在我的租房之後,我們就朝對麵的山走去。
通過短短數小時的交往,我發現葉普凡的身上潛藏著許多優點。比如性格隨和,為人誠懇,談吐風趣,甚至有點可愛。
但是,不曾想到正因為一次爬山,使兩顆年輕的心猝不勝防地打開了一扇戀情之門。
山路陡峭。石壁和土坎如虎盤踞,把山路咬成蛇線形。
我們邊走,邊聊。來到山下便馬上攀登。在爬到幾十米高的位置時,我的一隻腳突然踩住了一塊碗大的石頭。石頭搖搖晃晃,滑了幾寸遠,我的腳跟著滑了下去。在我將跌倒的頃刻間,葉普凡迅速扶住了我。
他說,有我在,你就不用摔跤。
我下意識地縮縮手,他攥得更緊,還說你要是不想摔跤的話,就乖些。
他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麵,每攀登一兩步都回頭來照顧我。
樹木蔥鬱,撐起了一個個綠色篷子。野草繁茂,在風的指揮下,株株成了樂隊成員,正演奏著激情澎湃的交響樂。
大約用了一個多小時,我們才爬上山頂。
心境豁然開朗。山,大氣磅礴,墨綠深沉。山下,一幢幢建築物組成的圖案如桀驁不訓的飛馬,披戴著陽光的銀緞子,如夢如幻。遠處,霧靄遊蕩在建築物的上方,與天際的雲山相接。
他站在草叢中微微喘息著說,我唱首歌給你聽吧。
綠樹、青草生機勃勃。幾朵粉紅和淡紫的花朵點綴著草叢。一條小路橫穿山梁,時隱時現。近處的路隻有巴掌那麼寬,藏在草叢中。要仔細辨別,才能夠發現。
我說,好啊。
葉普凡清清嗓子,抬抬肩膀,叉開雙腿,唱起了老歌《映山紅》。他邊唱邊舞動著手臂。如癡如醉。
我輕輕地拍著手又說,好,好。
6
頭頂湛藍的穹蒼飄著白雲,如浪花湧動的海。
葉普凡又愜意地告訴我他對老歌熱愛至深。老歌中那種對黃土地的赤子情懷觸動了他的心。接著,他唱了一首漁歌。優美的調子把人帶入了夜晚的海上,漁火搖曳,少女少男相約的詩情畫意之境。
我望著他那時圓時方時扁時閉的嘴巴,像在欣賞一幅漫畫。當捕捉到他孩童般透明的眼神時,飛快地跑開了。
歌聲戛然而止,他邊叫著我的名字,邊追趕。
樹林中鋪了一地落葉,野獸的怒吼從林深處傳來。
眼看他就要追上我,我穿過刺棘踩著落葉,不由得驚叫了一聲。
急速追來的他穩穩地抓住我的手。我欲轉身,又一個趔趄撞進了他的懷中。
有野獸,不知道是什麼野獸,叫聲很可怕。
沒事的,有我在。
走吧,聽起來挺嚇人的。
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坐一下再走吧。
他說。他的懷抱有點讓人沉醉。我渾身醉軟地趴在他的肩上,內心一陣慌亂。
野獸的怒吼接連不斷地傳來。給整片樹林布上了陰森森的氣氛。
我和他相互攙扶著走到橫倒在地的一節粗壯的樹枝旁邊坐了下來。
他說,談談文學吧。我把頭扭向他。一道電光觸擊了一下我的肉體。那電光正由他的手腕和口腔蔓延過來。
我們本來並排坐在粗樹枝上。他的身體慢慢地朝我靠近。他的手捏了捏我的手說讓我坐他的腿上。我竟鬼使陽差地坐在了他的腿上了。
我的腦海湧現出了某個公園裏一個男生和女生偷偷相會的模糊畫麵。男生和女生擁抱在一起,他們傳神的目光擦亮火花。
他的嘴巴朝我的唇疊來了。
唇與唇,齒與齒的磨擦,我把豐富的想象安排在吻裏。
記憶深處,我被強吻過一次。吻我的是一位中學老師。一次,我值日,去辦公室抱作業本剛好那位瘦如黑猴的胡老師一個人在。他賊溜溜地盯著我,把我按在牆上,他的舌頭就像蛇一樣插入了我的嘴裏攪了幾圈。我懷中抱著的一大遝子作業本全掉在了地上。幾位女老師隨著我的呼叫聲步入了辦公室。胡老師受到了降級處分,轉入了其他學校去了。過後的一段時間,我總是做噩夢,夢到蛇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