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不明所以地繼續追趕著大軍的去路,後麵村莊的情景竟然與眼前一般無二。整整追了一天一夜,縣令終於趕上了毛奎子的大部隊,隻見前麵燈火通明,無數的篝火在山間星星點點,似乎已經接到了天上的星星。
帳篷也是從眼前一直連綿到山中,縣令下馬之後抖了抖身上的塵土,然後徑直走向前麵的大營,士兵通稟之後才得以進入軍營,這軍營哪裏像是個隻有三千人的軍營,一隊隊整齊的士兵不停地巡邏著。縣令跟著前麵引路的士兵走過第一排軍營,後麵是數十口巨大的鐵鍋,鐵鍋下的篝火燒得極其旺盛,鐵鍋之中沸水翻騰,發出“嘎啦啦”的聲音,每口鐵鍋的周圍都被數名士兵包圍著,他們手中執著短劍,士兵前麵還有幾個戴著枷鎖的囚犯,他們衣衫襤褸,此刻正忙碌地向篝火中添加木柴。
縣令也不敢多看,跟隨著前麵的士兵繼續向前走,誰想忽然耳邊傳來了一陣驚呼之聲,縣令立刻回頭望去,隻見其中的一個囚徒已經倒閉在地,鮮血從那囚徒的手臂上噴濺出來。那人在地上死命地掙紮著,鮮血不斷從斷臂中噴出,身邊的士兵竟然無動於衷,更有甚者將那條斷臂撿起來直接扔進了眼前的鐵鍋之中。
縣令心下疑惑,難道那鐵鍋中並非飯食?他來不及多想便被帶到了中間的帳篷之中,隻見一個戴著麵具、披著黑色長袍的人坐在帳中。
未等縣令說話那人便開口道:“那最後一口缸你藏在何處了?”
縣令一聽愣住了,他分明已經將從墓穴中所發現的所有缸毫無遺漏地呈了上去,又如何說自己藏起一口缸呢?
原來毛奎子在閱讀那些拓本之後才發現,拓本上所書並不完整,他推測應該還有幾口與之相同的缸,這便是他向皇帝請命來此的緣由。而且毛奎子深知下麵官員是絕不敢輕易貪汙這些稀世珍品的,剛才的那句話僅僅是試探眼前這個縣令而已。
可那縣令哪裏知道這皇帝欽點的上官是在嚇唬自己,一陣支支吾吾之間已經滿頭大汗,整個人都嚇得癱軟了,見上官依舊是不依不饒,他才結結巴巴地說道:“下官確實是見那墓葬之中有一物,甚是喜歡遂據為己有,但是卻絕無私藏那種大缸。”
縣令哪裏知道毛奎子生平最厭惡被欺騙,本來也是一句戲言竟然詐出在那墓穴中仍有珍稀之物,毛奎子立刻命人將縣令捆綁起來,問明那物事藏在何處之後遂遣人連夜趕往縣令家中去取。且不說來人如何將那物事拿到,先說這縣令因欺瞞毛奎子,隨即被士兵押到了那幾口大鐵鍋前麵,隻見那幾口大鐵鍋已經被燒得鼎沸,火把之下鐵鍋中水花四濺,氣泡翻騰,縣令立在缸前看得目瞪口呆。
而此時那鐵鍋中忽然翻出一物,縣令看了之後雙腿打戰,幾乎昏厥過去。那東西竟然是一顆頭顱,由於上麵的肉早已經被熱水澆灌飛開,所以根本無從分辨男女,縣令覺得胃裏一陣痙攣,恍然明白路上的村莊為何全部化為廢墟,卻沒有發現一具屍體的緣由了。
縣令當即撲倒在地。此時毛奎子已經從營帳中緩步走了出來,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是縣令卻隱約地感到眼前的這個人一定是在冷笑。
“上官,我已經將藏匿的東西交給您了,求您放過下官吧!”縣令呼天搶地地說道。
毛奎子躬下身子,然後輕輕地在那縣令的耳邊說道:“我這裏現在還需要大批的人,你有辦法幫我找到嗎?”
縣令不傻,當然知道毛奎子口中的“需要”是什麼意思,但是此時已經別無他策,於是連忙點了點頭,說道:“沒問題,我幫您找一些鄉民。”
毛奎子一陣冷笑,然後命人將縣令鬆綁之後送入營帳之中,縣令落座之後毛奎子命人準備晚膳,幾個士兵領命呈上美女,還有幾盤子肉。縣令看見那些肉忽然想起剛剛的那一幕,不禁幹嘔不止。
毛奎子大笑道:“人肉最是大補,分上中下三等。上等乃是嬰兒之肉,中等是少年婦孺之肉,而下品則是年老者之肉。今天視大人為上賓,因此全部是上等之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