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鳳姐這些話中,我們可以知道,李紈在賈府中的收入是相當豐厚的,當然這其中多半部分得益於“老太太”的“偏心”。李紈雖然收入相當高,但是她總是先低順了眉眼,隨時擺出一副無人可依的淒慘模樣,以避耳目。從這裏,我們可以看出,李紈是一個相當有心計的人。她費盡心機斂財就是為自己和賈蘭著想,或者可以說,李紈斂財的目的和出發點實際上就是——“人生莫受老來貧”,怕自己老了以後,賈蘭又一事無成的話,自己孤苦伶仃,沒有著落。當然,隻此一點還不能說明李紈的所作所為沒有“陰騭積兒孫”。賈府在賈府敗落以後,賈府很多人不是進監獄,就是到處乞討過活,反正大都相當慘烈。但是隻有賈蘭和李紈逃離此劫,為什麼呢?因為賈蘭中舉取得功名。並且,在前麵瘋狂斂財的李紈在賈府敗落以後很可能沒有伸出自己的手來幫助一下那些賈府的人。例如,賈寶玉在後八十回的生活很可能是窮困潦倒,但李紈對賈寶玉的慘狀可能是不聞不問。如果李紈要是在後八十回真的是這樣無情無義的話,那麼真可以說是沒有“陰騭積兒孫”。
但是,即使李紈不惜一切代價斂取了大量財產,賈蘭當了大官,但是到最後還不是“昏慘慘黃泉路近”。本來苦難已經熬到頭了,已經要“氣昂昂頭戴簪纓;光燦燦腰懸金印;威赫赫爵祿高登”了,但無奈的是“昏慘慘黃泉路近”——死期也到了——真是“隻這帶珠冠,披鳳襖,也抵不了無常性命”!可見,李紈一生的願望雖然已經達成,但是無奈“無常又到”,真可謂白白逝去了大好青春,空浪費了一生心血。這難道不是“如冰水好空相妒,枉與他人作笑談”?
當然,也有人說“氣昂昂頭戴簪纓;光燦燦腰懸金印;威赫赫爵祿高登,昏慘慘黃泉路近。問古來將相可還存?也隻是虛名兒與後人欽敬”這幾句指的是賈蘭,意思是說賈蘭將死在李紈前麵。如果真的是賈蘭死在李紈的前麵,李紈的命運就更是一個悲劇,少年喪夫,中年喪子,這對李紈來講豈不是更大的痛苦?李紈一生費盡心事,不惜一切代價來經營的小家庭到最後落了個這樣的下場,這豈不是“枉與他人作笑談”?真的如此的話,就更應了那句話——“雖說是,人生莫受老來貧,也須要陰騭積兒孫”。
“金陵十二釵”是哪些人?
通常,一提到“金陵十二釵”,大都認為是指“金陵十二釵”正冊裏提到的十二位女子,即:薛寶釵、林黛玉、賈元春、賈迎春、賈探春、賈惜春、秦可卿、史湘雲、妙玉、王熙鳳、賈巧姐和李紈。但是,這實際上是一種誤解。
“金陵十二釵”分正冊、副冊、又副冊,每冊十二個女子,一共應該是三十六位女子。那麼,除了我們已經知道的這十二位金陵十二釵正冊的女子,剩下的那些副冊和又副冊的二十四位女子究竟都是誰呢?
實際上,賈寶玉在看“金陵十二釵”的冊子時,最先看到的不是正冊,也不是副冊,而是又副冊——“寶玉便伸手先將‘又副冊’櫥開了,拿出一本冊來,揭開一看,隻見這首頁上畫著一幅畫,又非人物,也無山水,不過是水滃染的滿紙烏雲濁霧而已。”但是,寶玉隻看了又副冊之中的兩位女性的判詞:
有幾行字跡,寫的是:
霽月難逢,彩雲易散。
心比天高,身為下賤。
風流靈巧招人怨。
壽夭多因毀謗生,
多情公子空牽念。
寶玉看了,又見後麵畫著一簇鮮花,一床破席。也有幾句言詞,寫道是:
枉自溫柔和順,
空雲似桂如蘭。
堪歎優伶有福,
誰知公子無緣。
寶玉看了兩個又副冊之中的女性的判詞,然後“寶玉看了不解。遂擲下這個,又去開了‘副冊’櫥門,拿起一本冊來,揭開看時,隻見畫著一株桂花,下麵有一池沼,其中水涸泥幹,蓮枯藕敗。”後麵書雲:
根並荷花一莖香,
平生遭際實堪傷。
自從兩地生孤木,
致使香魂返故鄉。
寶玉看了這些“仍不解。便又擲了,再去取‘正冊’看”,才看了十二個正冊之中的女子的判詞。
通過判詞,我們可以斷定,上麵又副冊之中的兩個女子是晴雯和襲人,而副冊之中的這一個女子則是香菱。這樣算來,十二正釵加上晴雯、襲人和香菱一共有了十五位,那麼,剩下的二十一位都是誰呢?
庚辰本《石頭記》第十七回和第十八回有脂批說:
“是處引十二釵總未的確,皆係漫擬也。至回末警幻情榜方知正、副、再副及三四副芳諱。壬午季春。畸笏。”
通過這條評語,我們可以知道,《紅樓夢》在結尾的時候會有一個警幻情榜,情榜不僅有正冊、副冊、又副冊,還有三、四副冊。作者會通過這個情榜把各冊的女性全部都列出來的。當然,這些被列入情榜的人肯定都是《紅樓夢》之中提到過的多情女子。那麼,這些人究竟是怎麼排列的呢?
其實,細心讀過《紅樓夢》的人不難發現,所謂的“金陵十二釵”並不是以情節的多與少而定的。根據已知的正冊、副冊和又副冊的成員可以看出,其實作者劃分正、副及又副的標準是個人的身份和地位,例如,正冊裏的成員都是小姐級的,包括賈府的嫡係小姐、兒媳婦和身份地位相當的親戚;副冊中僅知的是香菱,香菱的身份是妾,書中出現得比較重要的妾並不是很多,所以副冊中應當還包括一些相對較遠且身份略低些的親戚;又副冊中出現的晴雯和襲人都是丫鬟。這樣看來,從正到副到又副,身份上是逐級遞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