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河南拉麵店,兩個身穿同樣校服的少年坐在店外占據人行道的折疊桌旁。頭發較長的那個正不耐煩的瞪著麵店老板,較短的那個已抽出筷子開動了。
按照規矩吃的快的那個能搶吃的慢的那個,所以麵一上來,必先將牛肉塞進嘴裏,再朝碗裏吐口水。
可有時候即使吐了口水也無濟於事,倒不是真有多餓,而是看到別人不爽會心生快感罷了。
這便是那樣一個年代,2003年-3月8日。
鄺梓健進入高中半年,同桌坐的是他高中時光最好的朋友,張智。
大概是求神拜佛想孩子聰明點吧,所以取了這個名字。可偏偏事與願違,開學第一天當張智被班主任領進班級時,誰也沒見過這張陌生的臉,可又誰都清楚,他是留級生。
安排座位時,竟發現座位不夠,班主任便讓沒有位子的鄺梓健與張智一同去課桌倉庫搬了一張來,隨即兩人便成了同桌。
在全班皆一男一女的教室中,兩人成了異類。
不過張智倒特別好相處,兩人很快熱絡起來。他上課從不聽講,作業也全抄他人。為此他還主持設立了一個抄作業基地……當然這是以後發生的事了。
張智載著鄺梓健一路奔赴“新月”,03年非典後,國家嚴控娛樂場所的身份認證製度,網吧亦是。所以,設在居民樓地下室的“新月”變成了唯一尚未淪陷的陣地。
新月中已聚集了不少同班的戰友,他們搶占先機占據有利位置,眾人在同一片廢墟中出現,廢墟的名字叫“MU”,十多個人甚至還組建了團隊,隊名為Yellow,隊長鄺梓健。
彈盡糧絕的走出新月時天已黃昏,社區廣場上正表演著三八節的文藝節目,盡是些大媽級別的人物搔首弄姿。
“喂梓健,盤呢?”張智蹬起自行車問。
“什麼盤?”
“奶霸給你的盤啊。”
“哦……那個啊……我掉了……”
“掉了!媽的,奶霸還說這裏麵有十幾個女人一起洗澡的戲。”
“不知道,我也沒看過。”
“你這白癡。”
“滾!我還賠了五塊錢給奶霸。”
“五塊?”
“嗯,不過他說下次帶我們一起去買碟。”
“真的?到時候叫上我。”
鄺梓健有些不可思議,一幕幕真實卻又無法觸碰的畫麵就這樣在眼前上演。他果如解釋女子所說,像具幽靈,飄浮在這些畫麵中,飄浮在鄺梓健身邊,看他的一舉一動,聽他的一言一行。
但有時,畫麵並不連貫,弄不清記憶選擇的方式具體是什麼,哪些是能展現的,哪些又是不會展現的呢?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有一些東西,是致死,也不會忘記的。
抄作業基地設立在學校旁的舊電站,舊電站外圍有一圈低矮的灌木,穿過灌木,集裝箱大小的電站便突兀的立在眼前。坐在或跪在電站的石階上,翻開他人的作業抄個痛快,而後不緊不慢的進學校。
真是一段快樂的時光。
起初抄作業軍團僅有三人。鄺梓健、張智、奶霸,後來又增加了兩名,鹽水雞與梅毒,半年後又增加兩名,兩名女生,溫妮與小怡。
於是前前後後抄作業軍團發展成7人,已算是個龐大的隊伍了。
而作業的提供者,則是數學課代表鬆子,英語課代表慢悠悠,這兩人和梓健張智關係都很好。
梓健與鬆子是班中籃球最出色的,而張智與慢悠悠則同在模型組,經常討論一些槍支彈藥的問題。